“父皇,儿臣没有……”
当机的大脑不支持任何复杂的运算。
赵律歌只能仰着头,干巴巴地看着赵桀喊一声冤枉。
这是一句不必要的解释。帝王看她的神色还是那么温柔,他甚至连眼波都没有添出一丝波澜。
眼看小女儿惶恐地诉说冤情,眉宇间尽是怯生生的模样,赵桀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小脸,心中的燥怒已是达到顶峰。
作为一个不信迷信的人,赵桀为了祖宗们的忌讳,逼着自己听了一场巫蛊大案,如今早已是耐性全无。
待到陈充依吵吵着把赵律歌安置到了主谋的位子上,这个被迫熬夜到深夜的暴君,对于真相的求知心已经降到了零点。
“充依陈氏,行巫蛊压胜之术,作乱宫闱,贬为美人。退下吧。”
突然遭到降罪的陈充依哭叫不止,被花容儿命人粗暴地拖走。
王皇后一听这胡来的命令就倒抽一口冷气。
且不说获罪的陈充依从头到尾,根本就没在审案的时候提起过。
像这样涉及巫蛊的大案,历来是要掉一片脑袋,甚至祸及九族的。
这也是王皇后竭力想让赵律歌获罪的理由。
可是赵桀给出的处置,竟然就只是降个位分吗?
这么敷衍了事的态度,不想再查下去的意味也太重了!
王皇后脱口就是反对,“陛下!熙春虽是陈氏的眼线,可事情还没有查清。您这般草率定罪,实在是太……”
“谁再聒噪多言。同罪论处!”
帝王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一边说着,还一边轻轻地眯起眼睛,等待一般瞧着王皇后。
那一双潋滟着烟雨蒙蒙的桃花目,此刻蒙上了深渊的阴影,危险又漂亮。
王皇后抖了抖嘴唇,看着这样的赵桀,终是没敢再说一句话。
近来,宫里听到的消息尽是二帝姬撒娇卖乖,逗得赵桀如何如何开心。
这暴君的荒唐已经太久没有施展了。
一时间,众人竟是忘记了他为什么被叫做暴君。
喜怒无常,动辄获罪,一年杀千人,近身伺候还不死不伤的,定是顶尖人才。这才是赵桀过去的风评。
冷眼看着王皇后缄默如鹌鹑,赵桀露出了一个讥诮的笑容。
“看来陈氏无辜获罪,你也没那么在意,这就不替她申冤了?”
王皇后埋低了脑袋不敢说话。
她哪里是在意陈充依有没有冤枉啊,这宫里的女人全没了她王皇后才高兴呢。
这一出横加阻拦,不让结案,不过是觉得不甘心。这么大一个巫蛊案,怎么就和长春宫没有关系了?
赵桀多少猜得到王皇后的心思,于是他一声冷笑。
“今日的巫蛊案与皇后无关。但皇后最好趁着这个机会长个记性。
朕这个人,偏心得很。那些个破事犯到了朕的掌心人头上,朕就不那么喜欢问对错了。
你今后可不要像那陈氏一样机灵。连朕都没看到那巫蛊娃娃上写了谁的生辰八字,偏她陈氏脱口就说是朕的八字。
她既然想诬陷缕缕,加重罪名,那朕也乐得诬陷一下她。这巫蛊案主谋的帽子,就叫她戴着吧。
左右那个熙春是她的眼线,她手里也不干净。迟早生事。”
“可是陛下,人言可畏啊。臣妾也觉得,还是审明白比较好。”华妃此时终于回过了神。
自己的目标莫名其妙就落马了,可这获罪的方式却让华妃高兴不起来。
今天她要是由着赵桀把人给这么处置了,明天她们长春宫就是妖妃奸佞的住所,蛊惑得君王昏庸无道。
却没想到,赵桀看了她片刻,突然对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孩子般单纯的笑容。
“爱妃今晚的劳神怕是不输皇后了,不如歇歇。人言可畏,那也得是有人言说,才有可畏之处吧?”
说着他就打了一个响指。
霎时间,一群杀气腾腾的黑衣人突然出现,把在场的奴才们吓得双膝发软。
这也让华妃的脸色大变。她太熟悉赵桀刚才的表情了。他在怀疑她!
赵律歌品出了赵桀的话外音,亦是不安地抬起了头,却被赵桀当做孩子一样糊弄地一笑。
是了。孩子!赵律歌恍然大悟。
正常的六岁小孩儿确实不该懂那么多。
在赵桀眼里,今晚的这些个阴谋算计,可不是和她赵律歌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按照赵桀的阴谋论思维,自然而然就会认为今晚之事,是华妃近来野心膨胀了。
赵桀不会去猜华妃是想扳倒陈充依,他只会认为这个新晋盛宠的妃位娘娘是觊觎凤座,想斗倒王皇后。
所以华妃现在在他眼里,是自编自导巫蛊大案,又利用了年幼无知的赵律歌的人!
如此一想,刚才赵桀随口处置了陈充依,又罚的那么不痛不痒,一则是杀鸡儆猴,让皇后知道赵律歌这个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