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把所有的事情真相告诉你。”张恨生手中的眼镜不住颤抖，似乎在下极大的决心，“林牧遥，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知道你的身份。”

以下谈话为当天全部记录内容。

林牧遥：为什么一开始说我是吴万里的儿子？后来又说不是。

张恨生：你不仅是他的儿子，也是我的。或者用更准确的词来形容，你———吴晨光和林牧遥交换身体这个事情，是我们的实验产物，你知道，人对自己创造的事物是带有父性的。

林牧遥：我大概能猜到，在梦蝶一开始说到量子传输的时候，我就有往这个方面去想，但这不能说服我，你们从没有联系过我。

张恨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有联系吴晨光（或者说是你），但我们终于没有勇气再面对第二个吴晨光，对不起。

林牧遥：能具体说说前因后果吗？

张恨生：吴校长还担任东华大学校长时，对我的资助并非是无目的性的，那时我校的物理基础理论研究已经领先于国内各大高校，尤其是在量子传输上，我们利用墨子号卫星实现了千公里级别的传输，这在整个世界上都是突破级别的技术。但那只是基础理论到应用的一小部分，我当时的重心不是在物品的传输上，而是在意识，吴校长非常看重这一点。

林牧遥：所以我刚刚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没有立即回答我的原因，是你没有想到我能猜到？

张恨生：并不是，是因为我没有想好是否能回答你——这是一项保密级别很高的研究，实际上除了吴校长和我以外，当时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用实验室里的动物做了实验，在观察外界刺激与它们的意识波形图的相互作用时，验证了量子传输可以应用于生物意识。这个论证过程非常复杂，我会直接跳过这一段。

林牧遥：实验研究，最终从动物到了人身上。

张恨生：你真的很聪明，但这样的时间跨度很大，足足有二十多年，二十多年，我才踏出了最关键性的一步。

林牧遥：但是吴万里只做了一年半的校长。

张恨生：是的。

林牧遥：虽然他没有做校长，但是这二十多年，你们一直在研究这个事情，他对你的资助，也多半是因为此。

张恨生：是的。

林牧遥：你们研究成功了。

张恨生：是的

林牧遥：我——吴晨光和林牧遥。

张恨生：是的。

林牧遥：这个实验研究，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做过，或者说，成功过？

张恨生：据我所知，美国、英国和法国都一直在做相关研究实验，至于是否有人成功过，不得而知。

林牧遥：那你在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成功过？

张恨生：没有，只有接近成功。

林牧遥：那些人......我指的我之前的实验对象。

张恨生：实验没有成功，即意味着他们永远成为量子态，他们的意识无法再凝聚，用通俗的表达方式来说，他们“死”了。

林牧遥：你们在犯罪！

张恨生：是，但这项研究如果能够成功，将会对我们行业产生极大的指导作用，意义很重大，当然，对我的学术生涯也有很大帮助。

林牧遥：那你们现在成功了，恭喜。

张恨生：这几年时代不一样，人权的地位在提高，虽然说我们有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它们永远不能再见到天日，如你所说，这是犯罪。

林牧遥：张教授，你不怕我把这件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或者说报警？

张恨生：谁会信？

林牧遥：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实验对象，是你们早就选定的吗？

张恨生：一半是。

林牧遥：一半指的是？

张恨生：我们可以确定将要转换的主体，但无法确定被转换的主体，我们会参考主体量子态化后重新凝聚的位置，在其周围150cm内寻找到最合适的人选。

林牧遥：我是转换主体，还是被转换主体。

张恨生（犹豫了下）：被！我记得那天，你应该是刚下班，在炸串铺买了根火腿肠。

林牧遥：所以林牧遥本身，有什么值得你们关注的点吗，为什么选择她？

张恨生：......

林牧遥：她和林氏集团有关系？

张恨生：......

林牧遥：张教授，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吴晨光那具身体已经死了吗？

张恨生：我知道。

林牧遥：张教授，和我说清楚吧，避免你的愧疚，也是对我的补偿。

张恨生：好，我和你说。你这具身体确实和林氏集团的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林牧遥，我知道你来到这具身体后，有一些不错的际遇。你现在有钱，有地位，也有朋友，这在你过去是根本不敢想的，是吗？

林牧遥：可我没有鸡儿。

张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