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鱼你都送人了!?”朱长英指着钱婆子鼻子气的跺脚。
那么大一条鱼啊!
钱婆子一愣,拿起一块鱼肉递给朱长英:“娘,这个你拿回去吃。”
听王五媳妇儿说,朱长英一家最近日子不好过,钱婆子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还是分了鱼肉。
她是不喜欢朱长英扣扣搜搜颐指气使的样子,但总不能看着大哥家饿死不是?
朱长英被鱼肉哄住,她接过肉自己又从盆里拿了一块:“你们不爱吃可以给我,大牛这几天身体不好,正要补补。”
她拎着鱼块,嘟囔着回去了。
钱婆子看着盆里仅剩的一块鱼肉,也不生气。
肉少点就少点,加点菜进去炖就是了,怎么不是吃呢?
“娘,鱼肉都没有了。”李光柱换了衣服,出来就看见空空如也的铁盆。
福珠也诧异看着钱婆子。
难道有人把鱼偷走了?
“没事儿,晚上咱们做白菜豆腐炖鱼,也能煮一大锅。”钱婆子端着铁盆笑呵呵道。
福珠眨了眨眼睛,虽然不懂钱婆子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
杨柳镇南边,风尘仆仆的李晴晴正在找自己的姑姑。
怕别人认出来,她头上绑一块头巾,身上是王招娣用碎步给她拼出来的棉袄,这也是她唯一像样的衣裳。
“大娘,你知道李红英家在哪吗?”李晴晴压着声音,小猫儿似的开口道。
城南是老城区,地势复杂,到处都是老房子,住户年纪也很大,经常有三五个老人聚在一起晒太阳。
年过七十的老太太歪着脑袋听了两句,摇头道:“没听说过。”
李晴晴不死心道:“奶奶你再想想,脾气不好长得英气的李红英。”
她小时候李红英就和家里断了联系,这位传闻中的姑姑她并没见过几次,只能靠着王招娣的描述来寻找。
老太太迷瞪着眼睛连连摆手:“不知道不知道。”
李晴晴无奈,转身往身后的胡同走去。
胡同口交错,仿佛一只巨型蜘蛛,矗立在城市上空。
看着人来人往的胡同,李晴晴一阵头晕目眩,蹲在地上无助地掉眼泪。
姑姑到底在哪啊!
“这谁家闺女,怎么蹲在路口哭啊?”爽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李晴晴红着眼睛抬头,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我,我是下面村子的,来走亲戚。”
“是吗?来找谁啊?”李红英拎着刚买的大白菜,笑呵呵问道。
菜很重,她却还是细心听着。
“我,我找李红英。”李晴晴擤了一把鼻涕,小声嘟囔着。
李红英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找谁?”
李晴晴以为她故意刁难自己,大声重复:“李红英,李,红,英!”
正巧一个大爷骑着二八大杠路过,对着李红英点头打招呼:“买菜呢,红英。”
李晴晴愣住了。
这就是李红英?她姑姑?
在家里,王招娣和朱长英不止一次说过这位姑姑,但确实两种完全不同的说法。
奶奶说姑姑死丫头没良心,一点不孝顺父母,从小就不听话,跟个男孩子一样,果然长大养不住了。
王招娣提起李红英则是崇敬中带着嫌弃,说她不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竟然逃婚了,是家里的耻辱。
可眼前的女人瘦瘦高高,一米七左右,留着利落的学生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并不像她们描述的那么可怕。
“你找我做什么?”李红英忍着笑问道。
李晴晴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脸上滚烫滚烫的像烧起来似的:“姑,姑姑。”
姑姑?
李红英看着支支吾吾的李晴晴,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你是晴晴?长这么大了?”她走的时候李晴晴才五六岁,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真是女大十八变,比以前水灵多了。”李红英拉着侄女一阵打量,爽朗的笑声听不出一丝芥蒂。
李晴晴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李红英拉着李晴晴进了自家院子,一阵寒暄后,才问出了侄女的目的。
“你让我给你在镇上找一份工作?”李红英倒了一杯菊花茶递给侄女。
这年头正式工都是祖上冒青烟,她自己的工作都是临时工,哪有那么大本事。
再说了,这么多年不来往,来了就让她帮忙找工作,她也不乐意。
当年李大牛说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晴晴,你要是来找姑姑,我随时欢迎,但找工作的事我帮不上忙,你还是问问家里吧。”李红英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菊花茶是她们厂里生产的,逢年过节的员工都能拿几盒回家。
她一边说一边装了两盒菊花茶,推到李晴晴跟前:“这个不值钱,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