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画中仙似得眼睛被纤长的睫毛遮掩下来，江胥也稍稍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地按了按自个儿的胸口。想她二十一世纪的天才医学少女，什么时候给别人找过借口？

可偏偏那特例近在眼前，她看着吴易奚落寞的背影，手心底下是过分有力又飞快跳动的心脏。江胥无声地叹出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恨铁不成钢似得敲了敲自个儿的心口。

嘿呀，你怎么就这么栽在个古代人手里头了？

……

这事告一段落，人也就都散了。吴易奚正想迈步，却被江胥扯着衣袖停了脚步。这男人目露疑惑之色，可瞧见江胥将视线投向前方那些个吴家人的背影，吴易奚也就沉吟片刻，只跟着江胥停下脚步，却是并未出声。

果不其然，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江老爷就从后头迈步上来。这中年人重新恢复了江胥以往瞧见的温和儒雅的模样，他在两步之外顿住脚步，仔仔细细将江胥上下打量了一遭。吴易奚面色一沉，暗自戒备的上前一步，眼看着就要将江胥往身后挡。

那江老爷的眼底漾出笑来，还是江胥目露无奈之色，硬拦着吴易奚，任由江老爷将自个儿打量了个遍。吴易奚被江胥拦住，这才反应过来江老爷神色之中并无恶意，反倒像是瞧见了什么喜欢的后辈，又似是透过江胥看向了虚空中的一点。

那双眼睛明明没有聚焦，却饱含着一个父亲的慈祥和温和。吴易奚就怔了怔，稍稍往后退开一步，明摆着就是将江胥交给了他原先还戒备不已的江老爷。这男人到底还是单纯，这么一出江胥和江老爷就都有些无奈。

江老爷也被从那怀念悲伤的气氛之中扯了出来，只得摇了摇头。

他那视线落在江胥胸口，雪白的衣料上头绣的是良多含苞待放的杜鹃。江老爷就叹了口气，却是没头没尾地开口道。“她喜欢这个。”

吴易奚不过是有些猜想，江胥却心知肚明江老爷的意思。也许是原身留下的情绪作祟，在提起江小姐的时候，心底泛起的温暖和悲伤都不似作伪。江胥接受了这身躯，自然也不介意接受原身的过往。

她索性就放开了自个儿的心绪，半点不做遮掩。吴易奚正全副身心都搁在江胥身上，就眼睁睁看着她慢慢的红了眼眶，那纤细精巧的下巴点了点，开口连声都有了哽咽的意思。“是啊，她喜欢。”

说着，江胥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可绣着芍药的那件，我却是再也瞧不见了。”

江老爷闻言却并未露出什么悲伤的神情，这儒雅的中年人竟还露出个欣慰的笑来。他从袖中掏出一卷文书，仔仔细细抚平了，这才伸手递到江胥手里去。

接着，这江老爷就温声道。“她在天之灵知道还有人惦记着她，想来也会开心的。这小丫头见着谁都掏心掏肺的好，却碰上了那种……”江老爷语气一顿，陈玉跟在后头已经是忍了半天，这会儿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抽噎。

却是没人怪她，江老爷呼出口气，笑着道。“还好，还有你们。凶手也好，她的喜好也罢，有人记得，我这当爹的也就安心了。”

说着，江老爷就抬起手来点了点江胥握在手中的文书，示意她去看。吴易奚跟着低下眼去，却是难得从江老爷那儿得来了一个温和的视线。这曾经的老丈人放缓了语气，低声道。“虽是你们结为夫妻，她未能得来分毫好处。不过她死

后你还惦念着，为了寻那凶手出了不少力，也不枉她喜欢你许久了。”

吴易奚却是皱了皱眉，这男人正经的有些不近人情，他摇了摇头站直身子，就正色道。“我担不起这……我不过是将江小姐当做妹妹来看待，寻找凶手之事也多是胥儿出力，她对江小姐是真的……”

不过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老爷摆手打断了。这江老爷神情仍旧温和，缓声道。“她们两人情同姐妹，那么多年我会不知道？你出了力，就是为她做了事，不必推诿。我江家对恩情一向记得清楚。”

这话说完，江老爷也没再给吴易奚推脱解释的机会，他转向江胥，点了点头道。“看完了？”江胥却是没什么动静，沉默了半天才抬起眼来，缓缓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沙哑。“看完了。多谢江老爷。”

江老爷就露出个笑来，自始至终，吴易奚觉着这是他在这江老爷脸上看到的最情真意切的笑容了。他也不再多说，就一边点了点头，一边将这吴家宅邸环视了一圈。也不知是好奇，还是要将这女儿的埋骨之地刻在脑子里头。

江胥抿了抿唇并未开口，吴易奚也难得敏锐地察觉了此刻压抑沉闷的气氛。等到江老爷打量完了这宅邸，才低声叹息道。“那是江家陪嫁的**契，不止是你与陈玉两人的。”江胥方才已经大致翻看过一边，此时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闻言她就点了点头，听江老爷接着道。“这算是你为小姐沉冤昭雪的报酬吧，从今往后，你们与江家就再无瓜葛了。”江胥这才露出个笑来，吴易奚说不出此时的江胥是什么神情，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是看到那被束缚的鹰展开了翅膀，眼中是苍

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