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厂长让张云泽敞开了点菜，张云泽也没客气，点了一个锅包肉，一个地三鲜，朱厂长又点了两份沪上小菜，要了一瓶茅台。那时候的茅台才八元一瓶，绝对正宗原装。

两个人四盘菜，一瓶酒，边吃边聊。

“张老板！”

朱厂长咂了一口茅台，喜笑颜开地说，“下午你走之后，我又接了个大单，你猜猜多少双？”

“多少双？”

张云泽本想纠正朱厂长，不让他叫自己老板，可又急于知道卖了多少双鞋，就岔了过去。

“一万双！那个客户上次拿了五千双，这才过去二十天吧，全卖没了！”

“嗯，他这是尝到甜头了，也是来到年跟前了，家家户户都换新衣服新鞋，正是生意好做的时候！”

张云泽听了心里也高兴。

宝屐接单越多，卖的鞋越多，就意味着落进自己腰包里的钱越多。

“我有个想法！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朱厂长点点头，继续说，“我想趁热打铁，再雇一批工人，扩大生产规模！可说来也怪，这种想法一冒头，我心里就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所以想问问你可行不可行！”

“朱大哥！咱们打交道也有二十来天了吧，谢谢你看得起我，没把我当外人，扩大生产规模这么大的事还想着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说实话我也是把你当成老大哥了，所以说句不见外的话，你听了可别生气！”

张云泽喝一口酒，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嗨！你就说嘛！我怎么会生气？”

朱厂长也正色道。

“千万不要雇工人，扩大生产规模，除非你有过硬的技术队伍！”

“哎——你可以把你的技术队伍带过来嘛！我跟你说，只要你来宝屐皮鞋厂，在别人面前，你给我个面子，叫我一声朱厂长，没人的时候，我都可以听你的，你的工资跟我一样开，你还可以照样拿每双鞋一毛钱的红利！”

朱厂长越说越激动，这么诱人的条件，他不信张云泽不会动心。

可张云泽却摇摇头，笑了，“朱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也知道，我来自东北农村，这眼瞅着要过年了，家里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呢，而且，皮鞋市场的竞争才刚刚开始，我不想在里面掺一脚！”

“皮鞋市场的竞争才刚刚开始？”

朱厂长有点不明白张云泽话里的意思。

沪上目前能和宝屐抗衡的皮鞋市场也就三五家，其他都是作坊式小打小闹，大概也闹不成啥气候，何来的竞争才刚刚开始？

“嗯！朱大哥有所不知，在沪上，宝屐可能称得上领军人物，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朱大哥一定听说过吧？”

张云泽掫一口白酒，咧嘴笑笑。

“你的意思是——”

朱厂长好像有点明白，但又没明白彻底，挠挠头问。

“宝屐皮鞋厂用了我的鞋样，更新了款式，销路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外地发现沪上这块尚待开发的市场，涌入大量更新的款式呢？结果可想而知。”

张云泽面色有些严峻。

“你是说，别的城市的鞋会涌进沪上市场？”

“应该快了！所以朱大哥，你工作的重心应该是多研究鞋的款式，还有，严把质量关！不能因为竞争对手涌入，而盲目去打价格仗！”

“所以说来说去你带着你的技术队伍过来不就完了嘛！”

朱厂长听完急忙给张云泽喝空的酒盅续上酒。

“我真的不能过来，朱大哥！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思路！你在国外有没有亲戚朋友之类的？”

“有倒是有，就是我一直都挺忙，人家在国外也都不闲着，所以大家都没怎么联系！”

朱厂长被张云泽问得一愣，国外有没有亲戚朋友跟我皮鞋厂有什么关系？

“从现在开始，跟他们建立起联系，让他们在空闲时间，比如逛街的时候，看到商场里款式精美的皮鞋，拍下来发给你！”

“你们也可以定期派一个人去国外，尤其是法国，意大利等欧洲国家，去实地考察！”

张云泽有条不紊地说。

“张老板！我想说我咋越来越不认识你了？你这眼界，了不得呀！”

朱厂长对着张云泽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要不是看过他户口本，还真不敢相信他是从东北穷乡僻壤里走出来的。

“不行，就这么让你走了，我不甘心！要不然这样，你如果实在不方便来我这里，给我做个挂名顾问如何？厂子发展遇到问题我就打电话问你！”

这个朱厂长，咋还缠住我不放了？

张云泽听到朱厂长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朱大哥！挂名顾问就算了，回去后我有机会会打电话问问厂里的情况，毕竟我还拿着这几款皮鞋的红利呢！”

张云泽只好先敷衍一下他。

“那也行，你可千万记得打电话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