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抱柴火去了，一会儿你再去挑几桶水，水缸里都要没水了！”

刘淑芬刚要说上尹继成几句，无非就是指着你干点啥都费劲之类的话，尹继成料到她要说什么，识趣地退回到外屋，去角落里挑起扁担，扁担两头钩子垂下来，轻轻一勾，勾起两个水桶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现在就去挑水！”

来回两趟，把水缸里的水灌满，老尹头也抱回来一大堆柴火，堆在角落里。

爷俩干完活进屋边围着火炉取暖边歇息。

刘淑芬坐在炕里补裤子，边穿针引线边头也不抬地对着尹家父子说，“我可告诉你们爷俩啊，往后离张老四家远点！谁都不愿意搭理的玩意儿，就你们像捧个香饽饽似的捧着他！”

“你个老娘们啥也不懂别瞎叭叭，我是看张云霞那孩子不赖，大高个，长得也俊，过日子能挺起门户！张老四好歹是云霞四哥，又是咱邻居，和他关系处好了，他在老张头那儿咋地也能帮咱说几句好话！兴许老三和云霞这门亲事就能成！”

老尹头回头瞪了刘淑芬一眼。

“对！我爸说得对！”

尹继成急忙在一旁附和。

老尹头在外面像个老好人似的，在家里可不一样，刘淑芬要是把他惹急了，上手就揍。

所以他瞪了一眼刘淑芬，刘淑芬就不敢再吭声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我去园子里抱柴火，也没看到你和张老四啊，你干完活又上哪儿去了？”

老尹头回过头来问。

“天这么冷我上哪儿去？哪儿我都不愿意去，就是在张老四家坐了会儿！”

尹继成边低头回答边看着火炉沉思。

听老爸的口气，借钱给张老四这件事差不多能成。

“在张老四家坐了会儿？张老四让你进去坐的？”

老尹头有些纳闷，依照以往张老四的脾气，就算帮他干活他也不会这么热情。

“嗯，四——四哥要跟我借钱！”

尹继成索性不绕弯子，他觉得他爸能支持他。

“啥？张老四管你借钱？”

刘淑芬和老尹头异口同声地问，脸上的表情不是惊讶，而是惊恐。

“嗯！”

“他跟你借钱干啥？听说他昨天赌博又赌输了，欠了一屁股饥荒，我跟你说啊，三赖子，你就是借给谁钱都不能借给他！”

尹继成刚要往下解释，刘淑芬抢先说道。

“你没答应他吧？”

老尹头一脸严肃，面色低沉。

“我哪儿能答应啊？没答应！再说我钱不是在你们手里吗？我说我得回家跟你们商量商量！”

尹继成为了缓和气氛，嘴角一咧，笑了笑。

“还跟我们商量商量！有啥好商量的？你就直接跟他说不行，那钱还得娶媳妇用呢！他能把你咋地？”

刘淑芬听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嘴巴像放机关枪一样叭叭叭把尹继成一顿数落。

“你这孩子呀！你妈说得对，你当时就不该跟他说回家跟我们商量，你不借给他是你一个人得罪他，你回家一商量，再不借给他可就是咱们一家人得罪他了！”

老尹头脸色更暗了，他站起身，背着手，来回在地上踱着步。

“唉呀——爸！妈！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啊！人家四哥说了，他想去外面做买卖，我不白借给他钱，借一百他还我二百，借二百还我四百，借三百就还我六百，借给他越多，他就还给我越多！”

尹继成急忙跟老尹头夫妇解释。

“你说啥？张老四要出去做买卖？”

老尹头和刘淑芬几乎又同时发问。

刘淑芬脸上带着鄙夷的神情，老尹头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啊！四哥说他要趁年前挣上一笔！”

“你别张口四哥闭口四哥的，就他——赌博我都怀疑让人家给下绊儿了，还出去做买卖挣钱？他长那个脑子了吗？他要是有那脑子，我还真怕他把你给卖了！”

刘淑芬越说越气，脸色煞白。

“三赖子，我说你咋不长脑子呢？张老四是做买卖那块料吗？他不是赌博输急眼了跟你借钱再去赌吧？还借一百还二百，借三百还六百的，到时候他把钱输光了，拿啥还你？还个六！”

老尹头也沉不住气了。

“别商量了！有啥好商量的？你也不用特意跟他去说，他啥时候碰见你要是问你的话，你就说你爸说的，那是你娶媳妇的钱，专款专用，不能动！”

“爸！我要是这么跟他说，我跟张云霞可就再也没可能了！还娶媳妇的钱，专款专用！我媳妇呢？我媳妇在哪儿呢？”

尹继成见老尹头和刘淑芬反应如此激烈，忍不住激动地喊了起来。

“你个小瘪犊子你吵吵啥？”

老尹头看着尹继成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脸都绿了，走到炕头抄起笤帚疙瘩就往尹继成身上拍。

“妈！妈！你看呀！我都多大了，我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