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钰的右手还扬在了半空中。

这么一动，肩膀上披着的外袍滑落了一角，一道秀气精致的锁骨凸起，像是盛了一捧水光。

卷翘浓密的眼睫闪动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他他……打了贺闻疏。

沈之钰的手指局促地动了动，往后藏了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

贺闻疏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只是脸颊侧向了一边，脸上冷了下来，眼底翻涌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呜……好可怕。

沈之钰想到系统所说的剧情，下意识地想要跑走。

可是他实在是不争气，腿软得动不了，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呜声。

贺闻疏慢慢地侧过脸。

沈之钰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点晶莹的泪珠从眼角冒出。

贺闻疏的眉心一拧，自然流露出了一点戾气。

沈之钰一个激灵：“我、我……”

脚趾蜷缩了起来，连站都站不稳了，他似乎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力反抗，只能闭上了眼睛。

气息靠近。

沈之钰忍不住胡思乱想。

是要打他吗？

应该是要的，毕竟他给了贺闻疏一巴掌，要打回来也正常的。

只是……他怕疼的。

很怕很怕。

所以，能不能轻点？这样的话，忍一忍就好了。

沈之钰死死咬住了唇角，因为太过用力，柔软的唇瓣上留下了一圈牙印，红肿湿润，像是被怎么过了一样。

他等待了片刻，终于听见耳畔响起了一道声音。

“……对不住。”

唉？

和他想的不一样。

沈之钰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睛，怔怔地看着。

贺闻疏伸手想要抚平那一头蓬松凌乱的发丝，伸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对不住，是我冒犯了。”

沈之钰习惯性地说：“没、没关系的……”

系统突然出声打断：“不行！”

沈之钰只好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唇角，隐约可见一截樱桃色的舌尖。

贺闻疏的目光一沉。

系统在心中尖叫了一声。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宿主这么听话，都按照安排来的，但偏偏就能让剧情崩的一塌糊涂，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现在是骑虎难下，就算剧情崩了，也得硬着头皮往下走。

系统深吸一口气：“让他跪下道歉。”

沈之钰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吃痛地皱了皱眉：“啊……？”

“跪下道歉！”

沈之钰怯生生地看了一眼。

站在对面的青年身体颀长，肩膀宽阔，因他常年练剑，薄薄一层粗布麻衣下，手臂结实有力，就算隔了这么远，也依旧能够感受到一股炽热的气息扑来。

沈之钰含着热泪，心想：这么有力气，打人也一定很痛。

他心头砰砰跳，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小声地抽气：“你……跪、跪下道歉……”

声音实在是太小了，若不是贺闻疏靠得这么近，都要听岔过去了。

跪下道歉？

贺闻疏的肩背挺直，骨头极硬，向来只跪天地亲师。在落魄后，也有人要用此来折辱他，让他当面跪下，自断傲骨。

那些人一个个面目可憎，嚣张跋扈，贺闻疏宁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让他们如愿。

可……面前的少年却与那些人不同。

明明说着这般嚣张的话，嗓音却是抖的，眼尾浮了一层红，眼中含着水光，将坠未坠。

像是被欺负地狠了，只能这般撑起胆子，颤巍巍的狐假虎威。

如果他不按照这样做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哭出来的。

贺闻疏目光一凝，上前一步。

沈之钰慌忙向后退去，呜呜哀求：“别打我……”一时间忘了身后还堆着一地的衣物，被绊了一下，“咚”得一下跌坐在了地上，疼得连眼泪都忘记流了，只是一个劲的呜咽，连鼻尖都被憋得通红。

贺闻疏轻叹了一口气，半跪在了边上，说：“对不起，我认错。”

沈之钰愣愣的，在呆了一会儿后，打了个哭嗝，在心里说：“怎么办，他认错了。”

系统：“……”

它看到了。

还能怎么办呢？

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冷漠决绝的主角这般的好说话。

分明是在羞辱主角，可他却能面色不改地应下来。

任务已经完成了，但一看，主角的仇恨值还是明晃晃的零，十分顽固，纹丝不动。

系统也想哭了。

沈之钰还没等到系统的反应，先等来了贺闻疏的问话：“还站得起来吗？”

沈之钰一手撑在地上，努力想要站起来，可实在是使不上劲，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