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齐待弟完全不顾瘫坐在地的男人，从炕头柜里拿出一个窝窝头开始吃。

黎旭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但是作为男人的尊严不容许他做出软弱的举动，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看了眼炕上的女人，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却什么也不说，直接趔趄着出了门。

漫无目的的走着，顺着上山的路越走越远，直到彻底看不见大队，才敢放肆的奔跑，两只手紧紧握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身边的树上，伴随着一声吼叫瘫软下来，眼泪从眼角滑落。

紧盯着逐渐灰暗的天空，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黎晗站在大树后，一动不动，军人的灵敏让他在黎旭出现在这里时就发现了，但是却没有出声，男人之间可能需要的不是陪着，只要一个个人空间。

哪怕是亲兄弟，有些事也要装作不知道。

提着野兔的手慢慢松弛，许久之后见黎旭平复不少才提步上前。

“三哥。”

黎旭慌乱中抹了一把脸匆匆起身，看见是黎晗，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

“你怎么在这儿？”

“出来转转，顺带看看有什么可以打打牙祭，”眼睛看向手上的野兔，证实自己的话。

“老四，这么多年了，你还老样子，”黎旭哈哈大笑。

这人从小就是这样，淡然的指着手中的猎物说，就是打打牙祭。小时候他们人小，那会儿也经常挨饿，一大群男孩子结伴上山，就是为了找点儿野味，但是这些东西哪是这么好找的，这些野鸡呀野兔呀常年被人追着跑，久而久之越来越聪明，他们根本就抓不住，只能捡些野鸡蛋，打几只麻雀安慰安慰自己的胃。

就黎晗和他们不一样三五不时的能抓到兔子野鸡，然后就是这样木着一张脸淡淡的说，也就是打打牙祭，你说气人不，重点是他们还打不过，就因为这事儿自己可没少被大家嘲笑，当哥哥的连弟弟都打不过就算了，还要老被欺负。

“一起？”

“好啊。”

两个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就算九年不见，一个眼神还是能清楚地知道彼此的想法，相视一笑向密林走去，天色不早了，半轮月牙发出微弱的光芒，但是对于乡下人来说，这种亮度已经够了。

长期的训练让黎晗在丛林中如鱼得水，灵活的身影如风掠过，每一步踏下的位置就像精密计算过一样能完美的落在阴影处，又能避开凹凸不平的地面，急速往目光定准的方向夺去。

月上中天，兄弟两人才踏着一身疲惫下山，收获的喜悦同时洗去了两人心中的苦涩。

现在大队上黄豆基本已经跟不上了，最后一批黄豆芽快要好了，今天下工的也早，支书和大队长一天能在大队部发豆芽的房间前转好几次，唉声叹气的样子她怎么可能看不见，但是寻不到好机会开口。

吃过饭安柒柒晃晃悠悠的去了黎家，现在几个孩子的作业也不用她天天看着，就是偶尔有几天去看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