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醒山眼神一瞟，从右后视镜里注意到了跟在后面的另一辆车。对方跟得很有技巧，中间隔了一辆车不说，还能在某些路口刻意选择不同的路走，下一路段再跟上来。

既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想必对方一定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再加上那熟悉的车型，梁醒山确定那辆车上也是组织的人。他趁着左转，与父亲梁迅对视一眼，明了自己的父亲也意识到了有车在跟踪。但既然父亲没有任何示意，说明应该无碍。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后面那辆车跟来一定是为了保护后座上的这位头目。梁醒山悄无声息地冷笑了一下，这位老大的警惕性还真是高得不行，和他们外出都要安排亲信跟在不远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景煦倒有些像呢。

想到景煦，梁醒山又顺带着想起了早上景煦还没回答的那个问题。他当时没再追上前去，就是担心自己太过殷勤反而会被对方怀疑有所企图。毕竟他在伦敦长大，熟悉这里的风气和环境，但景煦不属于这里，梁醒山拿捏不准他对于“有个男朋友”的看法。

要拿下这个人，拿下这些情报，还是要徐徐图之啊。梁醒山嘴边挂起一丝笑容，踩着油门赶在红灯前飙过了这个路口。

轿车最后在市郊的一栋大楼前停下。

据说这栋楼原先是一家企业，后来倒闭，被私人买下，在梁迅和梁醒山加入组织时，这里就已经是组织的根据地了。

或者说得难听点，叫老窝。

成员都称呼组织的头目，也就是那位颇有绅士遗风的老大为S，大概是名或姓的首字母。梁醒山曾询问过梁迅S的真名是什么，后者表示或许只有他的亲信才知道。

换句话说就是其实他们对于S可谓一概不知。先前曾有一位成员偷偷潜入了他的房间，企图进一步了解他和组织，不想被他和其他成员撞了个正着。S没有激烈言语，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他只是给了身边的狙击手一个目光，随后那位成员便当场中弹身亡。

梁醒山手指转着车钥匙，跟着S和父亲走进地下车库的电梯。电梯门刚一关上，S就转向梁醒山，用不太熟悉的汉语问道：“那边的进展什么样。”

他的眼神犀利狠辣，投过来就带着审讯意味，似乎从接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刻起，对方就能丧失全部底气。

可梁醒山偏偏不吃这套。他坦然对上S的目光，浅笑着回答：“还在进行当中，您放心。”

S微微点头，把礼帽戴好：“你的第一次任务，我祝你成功。”

他转回身，继续朝向电梯门，却仍然透过门的反射紧盯着梁醒山，随即又开口：“我会让乔协助你。”

乔是George，组织里的狙击手。他也是S的亲信之一，极度忠诚，S派他来协助就相当于亲自来了。

梁醒山脸上没有波澜：“不用了。有李帮我就可以。”

S倒也不否定，他侧头用余光注视了梁迅几秒。

梁迅简单开口：“这是命令，你照做就是。”

梁醒山意识到无法推脱，应了一声。

几日后的清晨，阴雨绵绵，大雾四起，景煦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雾都”。现在他坐在上次来过的早餐店里，眼睛望向街道，注意着零星行人。

梁醒山拿着一把伞，推门进来。

小店老板看看他，很是高兴：“小梁来了！今天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梁醒山瞄了一眼桌上已经足够吃的早餐，笑着答道：“不用了，老板。看来有人已经替我点好了。”

小店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点头，说：“哦，你们两个是一起的。行，那快坐下吃吧，不够再叫我啊！”

梁醒山：“好，谢谢老板哟。”

“哎，客气！”

他几大步走到景煦面前，跨坐到椅子上，笑嘻嘻开口：“早啊，景煦。哎，我不叫你景煦了呗，怪生疏的，这样吧，我叫你景总怎么样？是不是更生疏了。”

景煦见他坏笑，心情倒是不由得跟着好起来，答道：“你也早，梁总。”

梁醒山顺手把车钥匙丢在桌上，叩叩桌子，低声问道：“今天这顿……”

“你请。”

“好……什么？我请？”

梁醒山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本来是想说以后谁晚到谁请客的，没想到话还没出口景煦就重拳出击。

景煦狡黠一笑：“总不能我请吧。这是你的地盘啊。”

梁醒山：“啊，原来大名鼎鼎的探案能手也是个吃软饭的能手。以前可真是没发现。嘶……不过呢，你既然能傍上我，那也确实是厉害。”

景煦直接当做没听见最后两句话，笑道：“梁总腰缠万贯，这些数目还不是小意思。”

梁醒山作恍然大悟状点点头，压低眼神看向对方点好的早餐。

全是肉馅儿的。

他一愣，问道：“全是荤的？”

景煦笑道：“嗯。你不是爱吃荤的么。”

梁醒山挑眉，用略带暧昧的眼神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