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真的，”姚启航看着景煦吃已经有些凉了的晚饭，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来伦敦，不只是为了这一件事吧。”

景煦抬眼看了姚启航一眼，没应答。

姚启航眉宇间透露出担心，他继续道：“你……是不是也想彻查杨警官的死因？”

景煦咽下这一口，停止了继续吃饭的动作。他把姚启航四处找寻才买来的筷子搁在一旁，眼眸低垂，仍然没有应答。

姚启航看见他慢慢锁紧的眉头，悄悄叹气。他果然还没释怀。不过也是，依景煦的性格，他绝不可能轻易忘记杨警官。

两年前杨警官去世之时，景煦已经入职一年。国安局经常会有行动需要警察的配合，或者警察的任务需要国安局的协助，这样一来二去，景煦就与杨警官混熟了。

杨警官叫杨毅，是杨晓悦的父亲。景煦的父母亲远在家乡，不能陪在他身边，因此杨毅得知之后会时常照抚这个小子，和他聊聊天吃顿饭，一起出任务，有什么好处也总想着给景煦带一份儿。特别是当景煦得知杨毅和他是同一所警察学院毕业时，乐得不行，赶忙凑到杨毅身边，掰着指头念叨“学长”“前辈”“师父”，最后实在不知道该喊什么干脆喊成了“老杨”。

老杨是景煦在那段时间里的心灵慰藉。景煦从学校出来就直接进入了国安局，没有经历过社会的考验，对暗处的黑恶势力可谓一窍不通。是在老杨一次次的开导和鼓励下，他才慢慢从一个小孩儿成长为国安局的中流砥柱。

可两年前的一天，老杨出差到了伦敦，就再也没有回来。

姚启航回过神来，轻轻踢了踢还在盯着桌子看的景煦，说：“再看就看出洞来了。”

景煦突然开口，语气强硬无比：“是，我确实想查，而且我一定要查。”

姚启航着实吓了一跳，怔愣看着突然发声的景煦。

景煦站起身，把饭盒收拾好，转头坚定地望着姚启航，说：“启航，你记不记得，老杨来伦敦是因为出差。出差，就是公事，那就一定是有人委托了他什么，或者委托了警局什么。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华人。”

他眼神迸发出光亮，姚启航却隐隐看出些杀机。

景煦字字铿锵：“我怀疑这次的事和老杨的死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真相就在那里。我不去翻，它也自有重见光明的一天。可我等不及，启航”，他握紧拳头，眼睛也微微眯起，“我一定要让真相暴露在阳光之下，暴露在世人眼中，还受害者一份正义，还加害者一份恶果。”

姚启航久久望着景煦，笑了：“让我想起来你上台演讲那次。慷慨激昂不输当年啊。”

他也站起来，拍拍景煦的肩，说：“支持，帮助。随叫随到。”

景煦扯出笑容，跟着拍拍姚启航放在他肩上的手。

次日天刚亮景煦就出门了。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刚出酒店就已经闷出了汗。

他边走边翻看着手机，喃喃低语：“警场是在哪儿来着……这导航给我导哪去了了……”

他昨天与姚启航合计了一下，决定先与伦敦警场沟通洽谈，随时与其保持联系。毕竟是在国外，当地警方有权力也更有威信，必要时还得请他们出面。

这不，他往警场来了。本想喊上姚启航的，谁知那人简直要睡死过去，怎么喊都不醒，景煦又不愿大费周折再去找李祝垚或者姚瑶，索性一个人来了。

他现在被热气熏得烦躁，满脑子都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他正要把手机塞回兜里，打算自己晃悠着走完最后这段路，就听见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哟，景煦。好巧啊。”

是梁醒山。

景煦抬眼，讶异穿成这样还能被对方认出，嘴上却平静回道：“是挺巧，你好。”

梁醒山又向景煦走了几步，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他今天没穿西装，简单穿了身休闲服，这么一看，倒和景煦很搭。

梁醒山直勾勾盯着面前人唯一外露的眼睛。李祝垚在传递情报时说了景煦的背景，说了景煦的坚韧脾性，说了景煦的出众能力，却唯独没说景煦的外貌。初见时他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因为在他的想象中，对方应该长着一张冷硬的“恶鬼脸”，没想到景煦既帅气又带着些孩子气，说是现在流行的童颜也不为过。

看来脸是这个人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梁醒山望了眼景煦身后，确保没有他人同来，随即问道：“这么早出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景煦带着警惕望着对方。即便在异国他乡遇到华人，他也绝不将对方看做是可以共享消息的同伴。尤其是现在这种机密消息。

他笑了，回道：“不算要事吧。想着买点早餐吃。昨晚没吃好，今早起的时候饿得不行。”

梁醒山把直勾勾的眼神收回来：“那一起去吃吧？正好我也没吃。”

景煦笑着拒绝：“不好意思啊，下次吧。我还要顺便给他们买一些，就不在外面吃了，”他缓缓绕过梁醒山，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