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面如死灰,他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城外,雪色横空,长车纵立,气势恢宏。
长公主一身红锦狐裘,额饰璎珞,长摆垂地,霜打的脸久久未曾舒颜,身旁的管家战战兢兢捧着热食,不敢出一语。
直到远处一辆普通马车行驶过来,李睢和才微微展颜。
一路上,钟离隽的随从都跟着白九,自打入了三水县,他们看见钟离隽的次数少得可怜。
马车里,苏潇潇睡的正香,温寒的风绕过了轿帘,不忍触碰轿中的人儿。
马车外,钟离隽吊儿郎当叼着一根白草,时不时轻挥马鞭做做样子。
看到自个的儿子,一点儿成样都没有,李睢和柳眉微揉,难怪世家千金都看不上自个那么优秀的儿子,回了燊京活脱脱一个混世小阎王。
钟离隽瞧见宫门的阵仗,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肯定是她来了!
“夫人,在听吗?待会可千万不能承认自己是苏潇潇。”
“理由。”
夫人在听就好。
“当时还不知道苏潇潇是你,来的时候,我跟我娘说,娶苏潇潇我就断子绝孙。”
他是真能把自己往死里整。
“不行,那可算是欺骗,闹到皇上那里去可是欺君之罪。”苏潇潇清眸半阖,笑了笑,这可是钟离隽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啊。
她可是要等着看好戏的呢。
“夫人,你这人……”
“嗯?”
“我错了。”
马车里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惬意满满枕着木板。
越接近宫门的位置,钟离隽就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母亲的威慑力还是如此强大。
“你猜猜,马车里的人是苏英还是苏潇潇?”
李睢和脸色越来越难看,笃定了马车里的是那个来历不明的苏英。
钟离隽恭敬下车,半点都不敢含糊。
“孩儿,见过母亲。”
钟离隽躬身行礼,眼神却瞟向了马车的方向。
“马车里的人是谁,说。”
李睢和没那么多耐心,自己的儿子在外面沾花惹草,当母亲的岂能够袖手旁观?!
“是……”
“不管马车里的人是谁,钟离隽,你听着,苏英不配进我长公主府,更不配进将军府,懂?”
钟离隽挺直了腰板,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
“母亲,我非马车之人不娶!”
苏潇潇无奈走了出来,这件事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堂堂将军怎么就生了反骨了?
女子荣曜芙蕖,穿的正好是绯红色的袄衣,撞上了长公主的衣色。
俗话说,撞色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可在未来婆婆的面前,苏潇潇当场将红袄换成了雪袄。
这丫头还算是有点眼力劲,不过花草就是花草。
“你就是苏英?”李睢和目光如炬,仿佛要在苏潇潇的身上洞穿一般。
苏潇潇福了福身,方才听见了长公主三个字,没想到钟离隽来头竟然那么大。
“民女,见过长公主。”
李睢和面色越来越不悦,开门见山道:“你身份低微配不上本宫儿子,若是识相的话,赶紧离开。”
这个她在小说里看见过,这就是霸总妈妈拿出银行卡说“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但如果她说要五百万,别说是五百两黄金了,就是五文钱都不会给她,还会将她脏比。
“潇潇同将军情投意合,求长公主成全我们吧!”
苏潇潇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痴情的形象塑造得恰到好处。
钟离隽:我就知道她对我总归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离不开我,她崇拜我,她在争取我,她在为我生孩子,她肯定还想跟我白头偕老,一同入棺,来生来世她都想跟我在一起!
李睢和紧绷的脸色稍稍舒缓了一些。
“你是苏潇潇?”
“回长公主,不曾有假。”苏潇潇抽泣了两声,好似是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李睢和看向了自己一旁挺直腰板不过三秒的儿子。
“看来你还是知道轻重。”不枉费他亲自去皇宫警告她那侄儿,李睢和话锋一转:“不过,断子绝孙,若是再出去沾花惹草,辱没皇室名声,本宫不介意亲自替你断子绝孙。”
亲娘滴咧,他真的不是捡来充数的吗?
苏潇潇搓了搓小手,这个婆婆能处啊!
“母亲放心,孩儿一定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