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剑光一收而回,将夜空还给再无浮云遮望的万千星辰。
皓月当空,在其清辉映照之下,一袭白衣胜雪正凌空而立!
从下远眺而去,就仿佛一人一剑背负明月一般!
除了那一头飘逸白发外,在场之人便再无法探清更多样貌。
因为只要稍一定睛细看,双眼之中就会有一股无形的针刺之感。
身无一丝剑气外露,但其人早已是世间最锋锐之剑!
“师叔祖……是你嘛……”
一声呢喃传出,却好似投石入水,牵引出阵阵波纹。
待回卷之时,就已是惊涛骇浪!
白衣之人轻转手中所握长剑,不见任何气机流转,随手便是一剑挥出!
浩大如月牙亲临人间的恢弘剑光横扫而出!
如秋风拂面,带走一切尘埃……
方圆十数里内,皆为平地!
收剑归鞘,一袭白衣飘然而落。
脸色苍白如清冷月辉一般的王牧,又从衣内掏出一粒青色药丸吞下。
待到感觉体内魂力重新充沛之后,才有气无力地低声开口道。
“带我去安全的地方……”
话语刚一脱出口,他便已合眼昏睡过去。
样貌年轻的白衣人未作答复,只是附身将其抱起。
一步迈出,腰间青色佩剑自掠而出悬停于其脚下。
瞬息之间,已远在百里之外……
……
两炷香过后,沉静的大地忽地震动不已。
一行近千余精骑呼啸而来,又在一声饬令下立停驻足。
“将军,此地应就是那叛军营寨才对,这……”
“我晓得!”
一位身披金虎光明铠的壮硕老将,抬手示意自己的亲卫不必多言。
而后他便翻身下马,抚了一把脚下那平整的沙地。
哪怕尽力隐忍,可脸上还是流露出一抹惊骇之色。
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里连呼几口粗气后,才重新站起身来。转身拱手问向已静立于其身后的灰袍老人。
“请先生告知于本将,此地究竟发生了何事?
卢裕辅与其所率五千边军是否……是否已经……”
脸部覆有半截褐色面具的灰袍老人沉吟半晌,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只是对老将行了一个古怪的单手礼后,便转头朝来时的方向迈步走去。
仅仅几步之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世间万事皆逃不脱阴阳家之推算,可又是什么事竟能让一位星土使连起算都不敢……”
老将强压下心中的惊叹也未作过多停留,他还需赶回要塞,将此事连夜急报上去。
翻身上马,率领近千精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离开了这片平整的沙地。
……
“郭老哥比我早到一步,不知可曾瞧见了那位剑师的样貌?”
望着扬起长沙远去的那行精骑,一位怀抱琵琶,头戴黑纱帽,身穿紫色绸缎罩衣的女子,对着一旁腰佩大刀,背负木箱的壮硕汉子微微蹲身行礼道。
而壮汉则是有意没去看那女子蹲身行礼时,无意现出的曼妙身段。
大嘴一咧,露出一口还夹着几片绿菜叶的白牙,笑着抱拳应道。
“哈哈哈,芙娘子无需多礼!
不瞒你说,俺是故意压着速度过来的。
为得就是怕真瞧见了那位剑师的样貌,再被人给一剑宰了!
毕竟这可牵扯着五千多条大明边军的性命呢。
就算那位剑师境界再高,也不可能一人敌一国吧。”
听到壮汉如此说,紫衣女子探手入纱帽掩嘴轻笑。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举动,却在细枝末节中将“媚意”两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呵呵呵……郭老哥还真是爱说笑。
普天之下,敢说能稳胜你这赊刀人四判客之首的能有几人?”
即便是被美人当面夸赞,壮汉脸上也不见有半点儿得意之色。
反倒是笑容一收,微微侧转过头对着身后的茂密树林中喊道。
“能有几人?眼下不就有一个正瞄着我脖子瞧的想跃跃欲试呢!
是吧,刀子?
入影也有好些年了吧,怎么这藏匿功夫一点也没长进呢?”
粗旷的嗓音传出,一位同样佩刀背木箱的黑衣男子,便从树林的阴影中显出身来。
不同于壮硕汉子满脸的络腮胡,这位黑衣男子的脸上却是白净得很。
若是把腰间佩刀换成行山杖,倒更像是一位赴京赶考的读书郎。
没去理睬壮硕汉子看向他的复杂目光,白净黑衣人直视远处那片齐整的沙地,缓步走到了这一男一女之间。
待到他彻底站定后,才以一副冰冷的语气淡淡回道。
“你后脖子上粘着两粒米……”
“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