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黑衣湿透了，贴在身体上，不知道是血是汗，他略喘息，按下疼痛，低声道：“不太好，你……我能不能变回原形？恢复得可以快一点。”

蛇……蛇吗？

柳钦脖子僵硬得像石板，头高低点不下来。

看他这副模样，柚子叹口气：“没关系，我能行。”说罢往前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算了算了，你变回原形吧，我用T恤包住看不见就行了。你可别动啊。”

柳钦闭上眼，错过柚子眼底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只觉手里陡然一沉，即刻全身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心说：真是不争气，可恐惧实在是无法控制，就连说话声音也在抖：“她们，她们去哪里了？”

好家伙，短短一句话，调拐得简直可以谱上曲唱起来。

……

柚子道：“叫乔鹰回来，你自己不行。”

性命攸关的时候，柳钦向来从善如流，撅着嘴唇，抖了半天也没吹出口哨。

柚子实在看不下去，别过头道：“丢羽毛信号，随便哪个。”

柳钦想了想，抛出了绿色的那个。

其它颜色，乔鹰也许会在那边等确定再回来，只有重复信号，乔鹰才会知道出了问题。

果然信号未散，乔鹰的身影已经在空中出现。

他先看见跪在祭坛旁痛哭的百伊，问柳钦：“他是谁？怎么了？”

柳钦长话短说：“活该。”

“哦。”乔鹰应了声不再过问，这世上本就无数苦痛，自讨苦吃的蠢人不值得同情。

柚子简单讲述了蝴蝶妖的布局，乔鹰皱起眉头：“啧，早知道那一脚加力踹死她得了。竟然被只蝴蝶牵着鼻子走。”

他瞥见地上的瓜子壳和爆米花，阴阳怪气道：“蛇妖，你还有心思给他弄这些，怕死得不够快是吧。”

柳钦愣了下，问道：“这些很麻烦吗？”小吃而已。

“隔空取物，你说哪。”乔鹰撇撇嘴，“我就说嘛，做人妖灵的脑子都有病。”他越说越生气，手一挥，旁边大树应声而断，正砸在祭坛上，震得西瓜刀嗡嗡作响。

柳钦这才想起爱刀，要爬上祭坛去拔。

柚子道：“别要了，我这还有。”

法器呀，说不要就不要了？太不会过日子了，柳钦不肯。西瓜刀卡得很紧，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刀仍旧纹丝不动。

“乔鹰，来帮忙。”

乔鹰撇撇嘴，鄙视道：“那个不是法器，普通西瓜刀而已，想要多少，我给你。”

“瞎说，普通西瓜刀怎么会有金光？怎么可能砍妖怪砍得那么顺手？”

“不知道，应该是你的问题。”乔鹰很不耐烦，“赶紧走，你还想不想回去？”

“可是……”

比老太太还啰嗦，柳家人毛病已经足够多，再加上啰嗦还让不让人活了。乔鹰不由分说，架着柳钦腾空而起。

“哎，哎，柚子……柚子还在T恤包裹里……”

……

柳钦无数次做梦，梦见飞在空中。上学时候，做题做累了，也会闭上眼睛，想象自己自由飞翔。

当真正飞在天上的时候……不过如此。

风更大些，看得远些，腿肚子更抖些。

乔鹰这个臭小孩完全没有“稳当”这个概念，也不像柚子的长剑，可以落脚，还有剑柄可以抓。柳钦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只在腰间坠了把羽云刀，刀柄缠了条不知什么材质的金色链条，链条另一头在乔鹰手上。

这tm是把他当风筝放了。

“放心，不会有事的。他肯带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柚子安慰人的方式总是这么别具一格。

柳钦咬咬牙，相比飞行的不适，柚子在他怀里，正贴着他的胸口，隔着T恤能感觉到一条冰冷的触感。尤其当他说话时，柳钦能感觉到胸前有轻微活动，这才是最要命的。

“打个商量，不说话行不行。”

没有回答，柚子很听话，继而柳钦感觉到怀里的东西点了点头。

……艹。

半炷香的功夫，他们降落在一个山洞门口。

乔鹰说：“就这里。”之前给蝴蝶的羽毛信号上有记号，她们应该在山洞里。

山洞很浅，一眼到底。

柳钦探头进去，里头连个能藏人的石块都没有。

靠不靠谱啊。

乔鹰十分笃定，一把羽云刀出手，刀射进山洞却没有在预计的位置扎到石壁，而是消失在石壁前：“蝴蝶，出来聊聊。”

如果有人拿把刀敲门，我铁定不开，还要先报个警。柳钦暗自腹诽。

很快，山洞深处的空间开始波动，一个绿色身影凭空出现在山洞里。

是个身着劲装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眨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有模有样地拱拱手，细声道：“多谢各位帮助，在下所得远超所失，前尘仇怨一笔勾销，之后彼此陌路，两厢勿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