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逃避吧。如果算，那就永远别醒来，尤其是别在这样的地方醒来。

“起来，知道你醒了。”乔鹰白长了一副清脆的少年音，语气生硬，一点不好听。

柳钦微微睁眼，又闭上，还是晕着好。

如果没有看错，刚才看到的是骨头吧，什么动物的骨头能有三层楼那么高？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动物。高大肋骨根根分明，在他头顶虚笼着，惨白里透着莹莹绿光。

所以，手边零零碎碎光滑的东西，应该也是骸骨吧，不去看的话，手感还挺柔和。只要不睁眼，周边氛围非常祥和。

“啊！”右肩一阵剧痛，柳钦不由得大声惨叫，晕是装不下去了，睁开眼怒目而视。

柚子握着根磨尖的白骨，骨尖上挑着冰针，看了眼丢到一边说道：“还好，没毒。”

柳钦问道：“没毒为什么我整个身体都动不了？”

乔鹰说：“禁不住冰针寒气而已。你太弱。”

小小年纪说出的话比冰针还冷。

柚子竟然也跟着点头：“我这里没有人能吃的药，你有吗？”

乔鹰傲娇道：“我不用药。”他伸出手臂，方才血肉模糊的手臂已经恢复原样，肌肤洁白泛着淡淡的粉色，像是从未伤过。

柚子瞥他一眼，站起身，说道：“看好他，我去看看能不能找点药草。“

跟柚子在一起只是闷，跟乔鹰独处，柳钦总觉得命不久矣。

早知道让柚子扶自己起来坐着，还能有个防备。现在只能竖着耳朵警惕，假装仰面朝天数骨头，还有骨头之上的石顶。

柳钦猜他们在山洞里，山洞应该很大，乔鹰抛玩羽云刀的声音不大，却隐隐有回声。

封闭空间两个不熟的人，简直是社交地狱，如果对方敌友不辩，那就可以把社交俩字省了。

柳钦清了清嗓子，问：“你是什么东西？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妖，却能长生不老，还能自愈伤口……”

“人妖。”

乔鹰吐出两个字，语音轻巧，砸得柳钦晕头转向，眼神不由自主往下瞟，应该不是他理解的那个人妖吧。

“泰国……那种？”

乔鹰皱起眉：“什么国？”

也是，我国自古有太监，又何必舍近求远。

“哦，没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人妖？”

乔鹰面色苍白，沉默一会儿说道：“机缘巧合。”

柳钦自行脑补出年幼乔鹰被迫卖身，被强制去势，然后卖入宫中……不对，没听说哪个太监会长生不老啊。

正胡思乱想，右肩膀被一块凉凉的东西敷住伤口，疼得他一激灵。

柚子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有空控控脑子里的水，想什么哪？人妖是换了天妖血的人类。”

“你又偷看我想什么？”柳钦怒道。

柚子不以为意：“得亏我看到，不然你还不定想歪到哪里。”

乔鹰探过头问：“他想什么了？”

柳钦和柚子异口同声：“你不用知道。”

天妖是已经修成天道的妖怪，万中无一，天妖给人类换血是一命换一命，不知道乔鹰的机缘是什么，但一定非比寻常。

乔鹰不打算说，两人也不便再追问。

柳钦躺了不知多久，四肢总算联接上大脑，勉力支起上身，他环顾四周，良久，狠狠拧了把胳膊，竟然不是梦。

头顶满布岩石，崎岖不平，但是没有边际，毫无支撑，像把地面整个翻到了天上。柳钦赶紧低头，脚下白花花一片，细看全是各种骨头，上层是未风化的，下面则是白骨沙层，同样一眼望不到边。

如果是山洞，山得多大？

如果不是山洞……

“这就是妖界？”柳钦喃喃道。

乔鹰在打磨他的羽云刀，他的刀越薄越好用，听柳钦问，随口回答：“不是。这里一只妖都没有。”

刚才跟他们一起被吸进来的妖就成百上千，怎么会没有？

乔鹰补充道：“你可以去看看，我飞了几天，到处一模一样，除了我们三个，没有任何活物。”

“那么，这里是哪里？”

乔鹰不再搭理他，把手里的羽云刀向上抛起，掂了下重量，再次打磨起来。

臭小孩就知道耍酷。

柚子坐在最高那根骨头上眺望远方，柳钦捡了块头骨，想砸他下来，却没打中，头骨距离目标半米，仓皇掉落，骨碌碌滚远。

柚子回头，应声飘落。

有种柚子树下摘柚子的错觉。

柚子刚好飘到他面前，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经过这几天观察，我觉得这里有可能是妖界和人间的夹层。妖门打开，除了妖以外，其它一些即将成妖但妖气不足的东西，或者沾了妖气的人会被抛弃在这里，等着化骨。

垃圾回收处？

乔鹰是人妖，身体里有妖王血，勉强可以解释。

柳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