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徐世元一党训了一顿,眼下又单独召见徐世元。
朱存骁如此安排,着实让朝臣们惊讶。
但只要多想想,他们也大致猜出了皇帝的打算。
刚才扫了徐世元等人面子,眼下是要进行安抚,毕竟这些人可有拥立之功。
这等手段并不高明,但皇帝初来乍到,面对一干重臣就敢操作,着实不是一般人。
毫无疑问,朱存骁树立权威的目的,已经逐渐达到了,朝臣们再也不会轻视于他。
“臣领旨!”
徐世元应了一声,而后看向了王明合,发现后者依然面色如常。
没有多说什么,徐世元跟着张安一道去了后堂,而朝臣们则陆续散了。
出了大殿,张益山怒气冲冲,把等在外边儿的下属骂了一通,谁让他在里边儿平白受了气。
“阁老,圣上单召徐世元一人,只怕我等危矣……”谭正伦面带忧色。
王明合叹了口气,说道:“回去办差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情况确实比王明合想象中要好,但要说他们可以高枕无忧,那也完全是痴人说梦。
皇帝的想法固然重要,但天下反对新政的浪潮,同样是不可忽视的庞大力量。
朱存瑞坐稳皇位,面对那汹汹浪潮,一样得无奈避退,何况朱存骁这的新任天子。
再说另一头,吏部尚书徐世元,正躬身跟在朱存骁身后,沿着廊道徐徐走着。
“朕能继位,可多亏爱卿周旋……”
停下脚步,朱存骁转身道:“朝中事务繁多,大小事情不断,往后……徐卿可要鼎力相助!”
朱存骁的这番话,表达了对徐世元的信任,让他怀疑的心安定了下来。
只要信任还在,他就可以从容布局,将王明合一党逐出朝堂。
徐世元腰弯得更低,语气坚决答道:“老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让朝中奸佞小人逞威!”
在这个时候,徐世元抛出“奸佞小人”这个词,就是要勾起朱存骁的好奇心,等他发问就能把王明合损一遍。
朱存骁点了点头,答道:“有爱卿在,朕可高枕无忧矣!”
说完这话,朱存骁继续往前走去,让心有盘算的徐世元很失望。
此刻他还摸不准,朱存骁是觉得不必在意,还是没意识到事情的关键。
但他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这次皇帝不上钩就等下次,反正优势是在他这边。
朱存骁和徐世元的谈话,持续了有十几分钟,谈的都是些京城风土人情,朱存骁并未询问朝政之事。
离开行宫后,徐世元进了城直奔礼部而去,眼下最要紧的是定下进表仪注。
“历来都是文华殿继位,圣上不允……又该改往何处?”
“是啊……祖制如此,朝堂诸公就该力谏才对!”
礼部的高官们,此刻议论纷纷,多是对上官的埋怨,偏偏张益山本人还在。
“太子于文华殿继位,圣上是太子吗?”张益山严厉质问。
他手底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行宫那情况谁敢谏言?
至少现在,还没吃到拥立红利的守旧派,绝不会冒得罪皇帝的风险。
可惜这礼部,不是守旧派的礼部,更不是他张益山的礼部。
当张益山话音落下,立刻有人接话道:“卑职有话请教大人,太子是不是嗣君?”
开口的是礼部侍郎赵景智,此人乃是王明合的拥垒,为人刻板相当难对付。
他提出的问题很刁钻,一时让张益山无从做答。
太子当然是嗣君,但如果张益山直接承认,赵景智立马会穷追猛打。
好在张益山不是孤家寡人,旁边随即有人开口:“太子当然是嗣君,但嗣君却不等同于太子,赵大人可别混淆视听!”
目光扫向众人,张益山沉声道:“既然圣上不是太子,那便不该依旧例继位,尔等可还有话说?”
“如今这情形,乃是我大明头一遭,自然就该重新计议!”
见无人说话,张益山接着道:“依我的意思,干脆让圣上在崇政殿继位!”
皇城三大殿,分别最高级别的奉天殿,然后是常朝举行的崇政殿,最后是内朝即皇帝寝宫乾清宫。
如今乾清宫摆着先帝灵堂,那么让朱存骁在崇政殿继位,也就成了比较恰当的选择。
“尔等可有他言?”
“崇政殿继位……怕是有些不妥!”
赵景智这话才说完,却听门外传进一道声音:“有何不妥?我看就很合适!”
声音虽有些苍老,但却有不容置疑之气,让大厅内众人侧目。
来人正是吏部尚书徐世元,他这人历来威严深重,虽为入阁在朝中说话却极有分量,比次辅张济阳都要强一截。
“见过徐大人……”
当徐世元进入礼部,给张益山撑场面时,在乾清宫守了一上午的胡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