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转眼间又到了落叶的季节,秋风起,寒霜降。
破虏关之战后,代清因作战有功,被大肆奖赏了一番,忙完景陵的事之后,又被太后派遣至东南巡查各地官民政绩,名为代天巡狩,实为监视东南五州的动向。
乾元大陆在地形上,多多少少有些华夏的影子,尤其是北方波涛汹涌的大河,和南方连绵不绝的大江,与唐月轻所处的时代重合度很高。
东南五州,事实上应该叫做江南五城更贴切一些。
寿城城主魏子越,只是名义上的臣服,这货拥兵自重,接诏不奉,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了,代清进入寿城后,被当作菩萨供了起来,一顿好吃好喝后就给打发走了。
嘉城的士绅世家们也是如此,但没有寿城表现的那么明显,起码保护费交的还挺及时,有钱任性。他们对代清恭恭敬敬,看似忠心耿耿,至于背地里想的是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章城城主周睿是有两把刷子的,这小老头在东边和唐月轻称兄道弟,在西边让林默生不出夺取之心,坐拥豫章之地,静待天下有变,他也和魏子越一样,将代清当吉祥物一般迎来又送走,但是对钱粮赋税避而不谈,尽打哈哈,比起装糊涂,这些个地头蛇里的领头羊那是一个赛一个。
湘城目前在林默的手里,处在叛乱状态,别说代清,就是太后代战亲自来了,也没法进去体察民情。
最后,代清来到了安城。
这是东南五城里唯一没有表现出抗意的主城了,但还是令景陵寝食难安,因为现在的安城已经油盐不进了,大小事务全都掌握在唐月轻的手中,乔尹与其说是城主,不如说是管家。
代清再次见到唐月轻,是在唐府的院子里。
遥想当年初次见面,代清还是尊贵的安城城主,唐月轻还是小小的雇佣军头子。如今时移世易,她成了天家使者,他成了地方豪强。
杏叶枯黄,满庭芳。
石亭中,代清和唐月轻相对而坐,石桌上摆满了小鹿亲手做的饭菜,代清的身后站着手提宝剑的贺音和两个不认识的公子哥,唐月轻的身后站着可卿,钟晚暮和小狗。
“上次唐公子为檀儿开的药方听说很管用,如今她已经能自己行动了,病情轻了许多,顾家上下都对你十分感激,还想着宴请你呢,没成想你已经离了景陵。”
代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唐月轻笑道。
唐月轻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天是见那姑娘可怜,医者父母心嘛!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代清点点头,想了想,目光盯着唐月轻说道:“我听说你将许多景陵城外的流民都引导到了安城,散尽家财为他们开荒筑屋?”
“是有这事,小代,你也知道,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这些可怜人受罪,景陵不顾他们的死活,我却不能放任不管。哎说起来……我这么做,不会驳了朝廷的面子吧?”
唐月轻手肘在石桌上,夹起一口小菜咀嚼着望向代清,代清叹了口气说道:“唐公子,那时正值两军大战,朝廷是无法做到周全的。”
“嗯,也许吧。但朝廷这事做的很不地道。”
唐月轻这话说完,贺音脸色难看,那两个公子哥更是脸色愠怒,出声呵斥:
“放肆!”
“你竟敢妄议朝廷?!”
唐月轻抬头看了看他们俩,没有说话,继续低下头吃东西去了,代清回过头用眼神阻止了他们,转身看着唐月轻,绝美的面上,神色复杂。
“乾元大陆上各个势力争战不休,可怜之人何止千万,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流民涌现,唐大哥,以你的萤火之光,能照亮这世间的黑暗吗?谁又会在乎?”
“被我照亮的人在乎。”
代清一时语滞,随即放弃了这个话题,选择了开门见山:“唐大哥,咱们今天就以朋友的身份交心相谈,我问你,你控制安城,打击异己培植势力,是想做第二个林默吗?”
唐月轻抬起头,看着代清轻笑道:“小代,你这话就有些诛心了,安城对朝廷的命令可曾有过违背?比起周围这些郡县,安城应该是最听话的了吧?你怎么能怀疑我有反心呢?更何况,安城的城主是老乔,不是我。”
“我真后悔当初提拔你做安城的都尉,给了你机会,若没有当初的决定,现在我们还是以前打猎野餐时的好朋友。”
唐月轻放下筷子,看着代清说道:“若没有当初的决定,寿城已经被叛军攻取了,嘉城也在扶桑人手中了,正所谓福祸相依,有得必有失嘛!我一直拿你当好朋友,所以才动身去景陵的。现在你对我好像有些成见,干嘛总觉得我立足安城就是件坏事呢?”
“因为你在景陵拒绝为国而战,又不辞而别,杀了当值的守城文官,如今还对朝廷出言不逊,我真的很怕你变成下一个林默,甚至是和他联手起来……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更不愿大乾多出一个劲敌。”
唐月轻嘿嘿一笑,对代清说道:“这一点你放心,上次跟林默交战,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