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把肉都切碎炒熟了,装进大缸里封起来。”
“面袋子都垒好,你他娘的垒整齐点!”
“这菜是谁搬的?叶子都烂成这样了,你娘没教你爱惜粮食吗?!”
独眼龙用白布吊着胳膊,骂骂咧咧的指挥着一营的不言骑往库房和地窖藏粮食,钟晚暮和小鹿并肩站在一起,看着他们流水线式的往家里存储物资,一大一小两个人儿呆立在原地。
唐月轻坐在正房廊下,小桌前摆着一碟猪耳朵,一碟牛肉片,一份花生米。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啧着嘴巴摇头哼哼道:“我家自有~谷满仓~管他御史~饿肚肠~”
“谁饿肚肠?”
代清褪去一身华装,身着明光盔甲,绿衣白裙青心镜,手中提着宝剑从二门快步走了进来。
“咳咳咳……”
唐月轻一不留神就被呛到了,擦了擦嘴赶忙放下酒杯,起身下了台阶相迎,钟晚暮和小鹿也迎了上来。
代清瞥了一眼钟晚暮,目光灼灼的看着唐月轻说道:“果然是出水芙蓉啊,难怪唐公子喜爱的紧!”
唐月轻讪讪一笑,这小娘们怎么还记恨着这事?不就花了她两千两银子么?至于这么阴阳怪气的嘛!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钟晚暮自然是知道代清的身份的,她低着头对代清盈盈一礼:“民女见过郡主。”
代清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对着钟晚暮点头示意后,脸色严肃起来:“唐公子,静塞军南下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知道一些。”
“嗯,知道便好,这次静塞军是突袭而来,又有赵惊龙统领,大乾边城诸将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他已经打到距此不到百里的破虏关了,太后下令集结京师附近所有的兵马北上迎敌,我也要带兵出征了。”
“嗯嗯……”
代清见唐月轻嗯嗯啊啊含糊不清的敷衍她,一些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失望的看了他一眼,转过身便离开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小鹿看着代清离去的背影,急忙跑到唐月轻面前,焦急的看着他。
唐月轻看了看小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安心待着,大战结束后咱们就回安城。”
小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唐月轻看向二门,目光萧索。代清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叫他带上不言骑一同出兵,可他不想去。
以前无论是安城平叛,还是寿城平乱,亦或是嘉城退寇,都是因为那些人威胁到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威胁到了自己的根本。
可今天赵惊龙率领的静塞军与大乾帝国的镇元军大战,是贵族之间的权力之争,是势力之间的地盘划分,与他有什么关系?如果贸然参战,必定会对上那个叫赵惊龙的天级,他现阶段还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那样只会引来无休无止的麻烦。
因为没有人能无视一个天级的存在,何况他还不止天级。
更重要的是,林默的父亲林圣也是天级,却难免马革裹尸,留下一双儿女骨肉相离、天各一方。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不会介入两个国家级别的战争。
他不是不死之身,万一他死了,小鹿怎么办?可卿怎么办?重新做回奴隶?
钟晚暮呢?重返教坊司?
独眼龙他们呢?再去做朝不保夕人嫌狗厌的山贼土匪?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以前的孤家寡人了,他身上拴着几百人的身家性命呢!凡事都不能冲动儿戏。
再说了,景陵作为大乾京城,肯定有许多底牌足够对付这次危难,他没有必要掺进这淌泥水里。
他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凭什么为他出生入死?
我为皇帝而战,谁来为我而战?
十日后,太后代战在北城校场点兵,亲自率领两万镇元军北上与静塞军决战,与她同行的都是乾国的顶级武将和绝世谋臣,这其中包括了大乾已知的天级——邵春燕。
皇帝元朗留在京城守城,由丞相蒲宗和大将军贺玄辅佐留守,这两人都是代战的心腹,是她强有力的支持者。
二十日后,各种消息如雪花般从前线传来,镇元军与静塞军曾经同为袍泽同胞,同在乾元帝国的旗帜下征讨四方,如今却毫不留情的相互厮杀,双方打的难分难解,刚一交手,乾国便损失了四位地级武将,十几位玄级武官,黄级更是数不胜数。
静塞军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伤亡惨重,主将赵惊龙还被邵春燕击伤,但静塞军势大,败而不退,据城扼关而守。燕国皇帝陈文龙亲自率领主力正在赶来的路上,景陵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谁都不敢保证会再次陷入困顿的境地。
于是,在景陵城解除封锁那一刻,唐月轻立刻带领手下骑马驾车,马不停蹄的出了景陵城。
逃出了景陵城,唐月轻的心情却开心不起来,整个队伍都是阴云密布。
城外饿殍满地,一片愁云惨雾。
静塞军的游骑,乘机发国难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