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老姚没来，待郁欢的血止住了，老姚终于骑着八二年的凤凰牌单车迟迟赶到，但还是能看到他额头上的薄汗。

白柏给他打了电话，隔壁桌班主任也通知了他，不过隔壁桌的同事说的比白柏严重，说什么班里女同学手断了。

老式单车他也骑出了风火轮的架势，汽车送去维修了，电动车给媳妇上班骑去了，这才无奈骑了自行车。

“说说吧…”老姚假装淡定的喝了口茶水。

面前的五人谁也没有言语。

“白柏和苏云哲先回去。”他瞄了一眼郁欢用纱布包住的手，“郁欢，你先坐下。”

结果前面五人谁也没动。

“都怎么个意思，都想请家长？”

“老师，我觉得监控不是摆设。”苏云哲率先开了口，他在点老姚。

老姚自然也听出来了，但王雄最近成绩直线上升，考上以体育特长生考上高中完全没问题，而且如果今年他教的班升学率比其他班高的话，那么年级主任的位置完全可以收入囊中。

他警告过王雄的，只不过没起效果，如今还动起了手。

“谁动的手？”老姚刚刚看了监控，是于谦动手的。于谦比王雄成绩好，他停课几天应该没事。

一片寂静。

“我。”于谦战战兢兢抬头。

“请家长吧。”

“老师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轻轻碰了他一下。”

苏云哲握紧的拳头可以看出他的愤怒，白柏拍了拍他的手背，息怒，兄弟息怒。

“郁欢，我刚刚也给你的妈妈打了电话，你这手还是需要去包扎一下的。”

原本面无表情的郁欢，有了松动，又被找家长了啊，可我不是小孩子了。

等于谦的哥哥赶到，于谦便被踹了两脚，哥哥替他道了歉并领回了家。

“你们三个抓紧回去。”老姚催促他们。

不知郁欢在想什么，整张脸在隐匿着，苏云哲摸不准她的情绪。

三人“哦”了一声便回教室了。

郁欢的手被苏云哲包裹的鼓鼓的，滑稽可爱，她能感受到他笨拙又紧张的样子。

塑料袋里还有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摸着像瓶子，刚刚白柏就看到了。

“你袋子里还有啥？给哥们儿看看呗。”白柏问。

“不。”苏云哲拒绝。

“嗯？”

“看都不让看？”

苏云哲想了想，郁欢走了，反正没人喝，就掏出袋子里的蜂蜜柚子茶。

柚子茶是现做的，苏荷最近嗓子也嘶哑，苏泊淮和身为儿子的苏云哲合力制作，紧赶慢赶在苏荷今天赶飞机之前放进了她的包里。

苏云哲保留了一点私心，虽然迟到了，但还是想给最近上火的好徒弟带一份。

装瓶时白柏打来了电话，只装了一半多，苏云哲晃了晃未装满的柚子茶，算了，下次再给她做。

白柏接住还温热的柚子茶，充满疑惑：“你给谁的啊？”

“喝不喝？”

“喝，云哲给的必须喝。”白柏看着瓶身画的小仓鼠，陷入沉思，云哲经常叫郁欢啥来着？好像是徒儿，不对不对，还有一个昵称，叫什么来着？

一家人围在一起，应该是温馨的，可如今家人一道道审视的目光却使郁欢像极了罪犯。

“手还疼不疼？”从学校到医院缝合，再回到家，吴丹是率先关心的。

“没事，我回屋了。”郁欢不想待在客厅了，环境压抑的喘不上气。

“你妈问你话呢，你往哪儿钻啊！”被郁海平吼了一声，她的脚底像粘了强力胶，这种阻力来自父亲的威严，可郁欢很不屑，又装又装，装出一副很好丈夫的样子给谁看？

她坐回了沙发边上。

“成天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郁海平的表情异常嫌弃。她的伤口好像又疼了。

“我没玩…”郁欢只能无力的争辩。

“还狡辩！”

“行了行了，一会儿吃晚饭了。”

“你就惯着吧。从小就惹事，就应该让她初中继续住宿。”

郁欢装作没听见，反正父母最关心的只有她的成绩，成绩才是最值得他们高兴的，她的雕刻，她的绘画，她的字体，在文化课成绩面前不值一提。

当她儿时拿着贺卡祝福母亲时，吴丹只是微微笑草率的看一眼，便放在了角落里，最终的结局只有落灰再也不被记起。而郁海平也忙忙碌碌好些年，一年与她说不了几句话。

饭桌上。

“你老师今天给我讲了一下你的事情，说什么谣言什么的。”

“嗯 ”郁欢的心跳加速，她多么期待爸爸告诉她，放心女儿，有爸在，谁再敢欺负你 ，爸爸就找他们说说去。

“我看就是扯，你没惹事，别人能造谣，能传出谣言？”郁海平捡着椒盐花生米投进嘴中。幻想还是破灭了啊。

郁欢的手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