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就在我和岚姐陷入绝境的时候,岚姐妈妈黄丽华找到了我们。
岚姐被抓进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的人给她打了电话,所以她知道岚姐跑到市区了,就来找她回去。
而她来找岚姐之前,曾经去过我家,找过我爸和我妈,让他们一起来找人,但我爸和我妈态度冷漠,只说了一句,要去你自己去,我们哪里有这个闲空?
是啊,他们哪里有这个闲空管我死活?在那个家,我根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不见了,他们反而都松了一口气吧?
一见面,黄丽华就狠狠扇了岚姐一巴掌,你这个赔钱货,老娘把你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养大,你就这样报答我的吗?早知道你这么不孝,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生下来,而是把你打掉。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
从小到大,同样的话,从我妈嘴巴里说出来过无数次。
那一刻,我真的很难过,不仅为自己感到难过,也为岚姐感到难过。
我们的出生好像是原罪,是背负着沉重的包袱的,是天生要对父母去赎罪的。
一巴掌直接把岚姐嘴角给打流血了,黄丽华还恶狠狠瞪了我一眼,对岚姐说,整天和他在一起干嘛,他家里人都不搭理他,你搭理他干嘛?你脑子是不是抽风了,以后不准你和他在一起!
我看到岚姐低着头,一言不发,那情景看得我心里头特别压抑。
不管怎么样,我和岚姐被黄丽华带回了老家,对我和岚姐来说,往前走,是残酷的社会,我们根本还不具备生存能力,是一条死路,往后走,是带给我们痛苦的原生家庭,同样是一条死路。
一路上,我和岚姐都被一股绝望的气氛所笼罩着,沉默不语。
到了村口后,我逮着一个黄丽华没注意的机会,小声问岚姐:岚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和你妈说了吗?
岚姐摇头,说没有。
一想到冻库里的事后面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和岚姐不知道会不会有事,越往村子里面走我越害怕。
岚姐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小文,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死了?
我仿佛掉进了冰窟里一般,后背脊梁骨一阵刺骨冰寒,我们走的时候,不是还有……还有气的,怎么就死了……
岚姐安慰我不用害怕,因为警察已经抓到嫌疑人了。
嫌疑人?
我目瞪口呆,哪里来的嫌疑人?
到了这时,我才知道,我们逃离村子后的第三天,那地中海男人的尸体在冻库里就被人发现了。
警察很快来到村子进行调查,并且很快就抓住了一个“嫌疑人”——三麻。
三麻今年二十八岁,是村子里人人忌惮的混子,在阳城看守所里三进三出,偷盗,打架,抢劫,所有的坏事,就没有他没做过的。
有这么丰富的前科,村子里出了命案,警察第一时间就把三麻给控制了起来,展开调查。
而好死不死的是,经过调查,警察发现那地中海男人名叫薛光明,是外地人,最近刚在我们村海边承包了一大片的鱼塘养殖毛蟹,而三麻曾经去找过他,要和他收保护费。
薛光明不给,三麻就威胁恐吓他,放出话来,要让他永远后悔,吃不了兜着走。
这件事村里很多人都知道,威胁恐吓在前,人死在冻库在后,自然所有人都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警察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更凑巧的是,警察在冻库里发现了一根烟头,经过检查,那根烟头是三麻吸过的,估计是三麻什么时候曾经进过冻库,在里面吸过烟留下来的,那烟头直接证实了三麻的嫌疑。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三麻三进三出看守所,被抓后有非常丰富的应付经验,竟然吞了刀片,警察怕出事把他送去医院,他趁机从医院逃走了。
现在警察正在全力通缉三麻,案子仿佛和我和岚姐没有任何半点关系,知道这一切,我一颗高悬的心,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岚姐回家后,我一个人在村子里一圈又一圈地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忐忑不安,彷徨无助,始终没有勇气再靠近“那个家”。
一直到天黑以后,我才胆怯地小心翼翼地鬼鬼祟祟地靠近了那个离开了半个月的家。
一推开家门,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但眼前的一幕,让我楞在了原地。
我爸、我妈和我弟三个人正坐在饭桌上吃饭,三个人笑容满面,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温馨又幸福。
那一刹那,我的心被猛地刺痛了一下,我仿佛是一个外人,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是一个多余到不能再多余的人。
我离家半个月,但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的担忧,反而是由内而外的温馨笑容。
看到我回来了,我爸、我妈和我弟三个人都愣住了,脸上温馨的笑容逐渐消失,变成了惊讶,最后又变成了冷漠。
三个人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