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辛说罢起身作势要走，李老爷却毫无反应。

得，这老狐狸不吃这一套。

无奈她只能厚着脸皮再度坐下，“李老爷，我看您像是气色不太好，恐怕是没怎么休息好吧。”

“笑话，夏小姐是想说李某做了亏心事，怕冤魂索命才会睡不着？”

李老爷冷哼一声摇了摇头，显然没把夏如辛的话当回事。

“冤魂索命？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啊，如果真有鬼魂复仇，这世上也没那么多人敢作恶了。”

“既然如此，夏小姐为什么会觉得我休息不好。”

“说来也巧，我在留洋期间也曾见过些上过战场的军人。他们中有不少人都长期被……”

夏如辛看着李老爷的样子，回想了好多种蓝星人战争后遗症的表现，最终还是选择了比较容易被理解的方式讲述。

“长期存在失眠问题，且很多人都性情大变。毕竟亲眼见证那么多熟悉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每天闭上眼就会回想起自己曾经面对死亡的那种无力感，换我我也睡不着。”

夏如辛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紧盯着李老爷，确保不遗漏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李老爷已经转过脸去不再和夏如辛对视了。

“当然了，我并不是亲历者，对战争的见识难免浅薄。他们在恢复平静的生活之后，心境改变成什么样，我也无从知晓。

不过在我回国前不久，我认识的其中一位选择了自杀。

我一直很好奇他是在怎样的心境下选择自杀的。恐惧？自责？或者是对现有生活的失望？”

夏如辛一连抛出了自己的三种猜测，但李老爷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喜怒。

“他还跟我说过，他经常会产生幻觉，以为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战场……”

本来夏如辛已经做好了李老爷不会再给自己任何反馈了的准备，却没想到李老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夏小姐，其实你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从战场上回来的外国人吧。”

“啊？”这种被一串数据拆穿的感觉并不好，夏如辛一时之间有些恼怒。

“不得不说，你的猜测很有趣，但是你的理解未免太过浅薄了。再者说，那些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那些困扰，是连向至亲都难以启齿的，更不要说平白和一个外人倾诉。”

“也许正是因为是外人，才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呢。”出乎在场其他人的意料，始终坐在一旁不曾开口的慕思竟然抢先搭话。

“正因为是亲人才难以启齿，可是也许是外人的话……”

“够了……”李老爷无力地摆了摆手，态度虽然不像刚开始那样强硬，但显然他还是不打算开口承认。

“二位还是请回吧。”

“李老爷，您让我们回去也可以。”夏如辛再次站了起来，“放心，我们两个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的。

就像张大妮一样……哦，或许还像其他很多人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老爷皱起眉头，拦住了想要离开的夏如辛。

“我们不是说过吗，我们两个刚刚偷听到您和张大妮的谈话了。”

夏如辛一脸坦然的又翻出自己刚刚听墙角的事。

“您敢那么坚决地赶走张大妮，恐怕是断定她只是凭借推测觉得您是凶手，而不是亲眼目睹了您动手杀人吧。”

“我没做过的事，当然不会有人看到。”

“您说的对，不过我觉得张大妮这个人并没有那么聪明。说不定她不是猜的呢，说不定她是真的亲眼看到了呢。”

李老爷瞪着夏如辛，也许他想反驳自己动手的时候已经确定过张大妮离开了，可他不能这么说，这不就等于变相承认了。

“我没说她是看到您杀人啊，也许她是看到了别人杀人呢。

啊呀，这样可不好。”夏如辛故作夸张的捂住了嘴。

“这样她都不去报案，她不就成了包庇犯人的共犯了吗。”

“……”李老爷愣了愣神，随即躲开了夏如辛的目光。

“您说，这个凶手在一年多里犯下了几十桩命案，还有那么多起是在白天做的，怎么就能一点把柄都没留下呢。

犯人就是再怎么聪明谨慎，这难度未免也太高了吧。

也许……江城不止一个张大妮呢。”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老爷显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有些抵触自己的想法，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如辛。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江城的很多人都曾经目睹过凶案，但他们都像张大妮一样选择了沉默。

更有甚者，说不定这之中还有人帮助凶手毁灭了证据。”

“这……这怎么可能呢。”李老爷摇了摇头，嘴上机械地否认着，但他心里早已很是相信了夏如辛说的可能。

确实，这么密集的方案，案发地又不都是偏僻处，还有那么多发生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