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倚着门框,看她背影出了胡同,一拐弯就看不见了。
男人紧锁眉头,转身进了屋。
这小丫头片子,刚才那声“好啊”轻飘飘的,不会是糊弄他的吧。
他正琢磨着张念秋,没留意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见东哥,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嫂子了?”
进来的是个年轻小伙,二十五六的模样,见王见东在愣神,上前抱住他的肩膀打趣。
王见东——就是这个男人——没好气地推开了小伙:“去去去,去一边去,这么热的天,挤痱子呢?”
被推开的陈二强也不生气,笑嬉嬉的。
“见东哥,想啥呢?说出来看看兄弟能不能帮你。”
王见东本来想怼他两句,突然想到这小子是联防队的——联防队?没准真能帮上个忙。
这会他也不嫌热了,搭上陈二强的肩,小声对他说:“刚有个姑娘来我这卖药材。”
陈二强自作聪明:“漂亮姑娘?看上了?”
“滚!”王见东拍他脑袋 一下,这小子,把他想成什么人了。再说了,那丫头也不算不上漂亮,黑不溜秋的。
“要诚心帮忙就听我说,不想帮忙就赶紧滚。”
陈二强忙认错:“帮帮帮,哥,你说。”
王见东把方才张念秋来卖何首乌的事详详细细告诉了陈二强。
“她家里绝对还有。”最后王见东下了结论。
“哥,你的意思是说,那丫头是糊弄你,她不会再来了?”
王见东摩挲着下巴:“说不好,我就是有这个感觉。”
“这事简单,包我身上。”陈二强打包票。脸生,说明不是县里人,就是下面乡里或村里的。这个时候,乡下来县里办事,也得开张介绍信。
介绍信上她是哪个公社哪个村的,写得清清楚楚。找到人,查看一下她的介绍信,不就知道这丫头是哪个村的人了?
她不来卖,他们可以找过去,上门买啊。
王见东思索了一下,觉得可行,这小子联防队的,正好有查验介绍信的权力。
“哥,我去了,等我好消息。”
陈二强也不在这闲唠磕了,打了声招呼他就出去了。
已经说了半天话,那丫头要是脚程快点,估计走没影了。他得快点找到人。
张念秋走远了吗?没有。
她出了胡同,见四下无人,就把背篓和二十块钱放回到了空间里。身上只留了一块钱。
东西卖了,钱到手了,她这会觉得一阵轻松,慢悠悠地往回走,然后一首熟悉的歌曲传入了她耳中。
张念秋一下子愣住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她无声地跟着旋律哼着歌词,眼眶里蓄满了眼泪。
这是她妈妈听过的歌。她的妈妈,外表上看起来时尚,靓丽,却喜欢听老歌。她说以前的老歌听起来有韵味,很耐听。
妈妈在家做家务或锻炼时,就喜欢放着老歌当背景音乐。
她被迫当了十几年听众。
以前很烦,为了能争取到自己听新歌的权利,她和妈妈还大战过,开过辩论会。
她没输,妈妈没赢。可是,辩论会过后,她还是被迫当听众,因为爸爸站在妈妈那一边。二比一,她斗不过。
当时让她觉得很气愤的事,现在想起来满是温馨回忆,温馨到让她想哭。
歌声是从路边一栋二层小楼传出来的,张念秋不知不觉走了过去,爬到了一楼二楼的拐角处。
这里听得更清楚。
她趴在楼梯扶手上,静静地聆听着妈妈喜欢的歌曲。
在这个时空,她终于找到了熟悉的痕迹。
张念秋上了楼梯,趴在拐角处,没注意外面街上跑过去的陈二强。
陈二强出了胡同,按着王见东指的方向开始往前找人。脸生,皮肤黑不溜秋,背个竹筐,个头不高,一米五五左右。
他觉得很好找。
但是他跑了几百米也没看到符合要求的小丫头。
跑得那么快?陈二强心里嘀咕。
他和见东哥说话也没说几分钟,他马上就出来找人了,那丫头难道长了飞毛腿?
又往前找了一段,没找到人,陈二强开始往回走。走着走着,他眼睛盯上了朝他走过来的一个乡下姑娘。
脸生,他没见过。个头也不高,一米五五左右。这两项都符合要求了,但是筐呢?
陈二强左看右看,没看到竹筐在哪里。背上没有,手上没有,这姑娘没有筐。而且这姑娘皮肤也算不上黑不溜秋,就是有点黑而已。
唉,找错人了。陈二强有点丧气。
两人擦肩而过,陈二强盯着张念秋一直看。张念秋瞪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径直走了过去。
哟嗬,敢瞪他,还敢翻他白眼?
陈二强乐了,直接叫住了张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