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霍停云最后一个字音落地，他手中的力道已增加到极致，濒死的窒息险些让江稚鱼的眼珠迸出来，宛如一条死鱼。

江稚鱼拼命拍打霍停云的手臂，指尖挠出血痕，微弱的痛感让霍停云清醒几分，意识回笼时，他的手骤然一松，不知所措地看着江稚鱼。

大口大口地吸收新鲜空气，江稚鱼扶在墙壁上，眼前的景象都是花的。她感觉到霍停云的靠近，狠狠地推开他，怒呵：“滚远点！”

“对不起。”霍停云如是说。

他伸手去扶江稚鱼，江稚鱼不配合，他就捏紧她身上的穴位，让她又麻又痛，动弹不得。

“我不是有意的，别生气了。”霍停云抱着她，那语气，仿佛在哄自己的女朋友。

霍停云的手，拂过江稚鱼后背的每一次，都让她厌恶至极。她缓了好大一会儿，再次推开他：“陆先生呢？我要见他。霍停云，我最讨厌背信弃义，你该知道。”

霍停云深深地望着她，忽而轻笑：“好，我带你去见他。”

他带路，江稚鱼跟着他。他要牵她，江稚鱼不许，他就强硬地把她的手钉在自己手心里。

两分钟后，他们来到地下室。

越

往下走，寒气扑面而来，江稚鱼摸了摸胳膊，一件外套落在她的肩头，她忍着怒火，没有给霍停云眼色。

映入眼帘的是一汪寒水，水池对面，则是被绑在柱子上的陆行九。

江稚鱼的心狠狠地震动一下，她迈下台阶，却被霍停云一手抓住：“陆先生！”

陆行九纹丝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脚下冰冷刺骨，寒意钻心，陆行九却被这数九寒天的水浸泡着，水位已经没过他的脖子！

“放了他。”江稚鱼瞪着霍停云，“你说过，只要我来，就放了他。”

“嗯，我说过。”霍停云很享受江稚鱼在她怀里的模样，不管她什么表情，他都觉得她是鲜活的、动人的、完美的。

江稚鱼已经顾不上他病态的眼神：“动手啊！”

霍停云还是看她，半晌，他转身按下一个按钮，水池底部传来咕隆咕隆的声音。

看见水位逐渐下降，江稚鱼的心稍稍放下，然而待水全部放净后，江稚鱼看着陆行九的下半身，怔住了。

她脑中的所有意识都散尽了，踉踉跄跄地走下阶梯，这一回，霍停云倒是没拦她。

江稚鱼本想蹲在陆行九腿边查看，但她实在没什么力

气，就跪在那。她只看，她不敢碰，腐烂的气味混杂着血气，搅动她脆弱的胃。

江稚鱼忍了又忍，她指着陆行九的腿：“这是怎么回事？”

霍停云似乎很无辜：“他想跑，他想给你和司易白通风报信，我没办法。”

他两手一摊，像事不关己，可他提起江稚鱼的力气却透露出他的火气。

霍停云俯身擦拭她膝盖上的水污，似乎很不满她刚刚的行为：“出去吧，这里太脏了。”

他的手劲很大，江稚鱼的膝盖都要被他脱层皮，她闭了闭眼：“霍停云，他是我的舅舅。”

天知道江稚鱼在说“舅舅”时忍住多大的颤意，霍停云就像没听到似的，起身：“我知道，所以我没有真的杀他。”

他拉起江稚鱼的手：“好啦，我们走吧。”

江稚鱼不得不跟着他，霍停云的眼底已流露出不耐，她怕她再不顺从，他会立刻杀了陆行九。

“送他去医院。”回到一楼后，江稚鱼开口。

霍停云温柔地拒绝：“不可以，那样警方就会发现我了。你放心，我可以治他。”

想到那整整齐齐的伤口，江稚鱼问他：“你会医？”

“会。”霍停云回答得很骄

傲，“没有我不会的东西。我计算过，他不会死的，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呢？”

他摸摸她的头发，江稚鱼想拒绝又忍下了。

霍停云意外地察觉她的反应，一只眼睛亮起来，手中的动作愈加珍惜。

江稚鱼看着他孩子般的笑容，眉头锁紧又松：“霍停云，你好像什么都会。”

“是啊。”霍停云理所应当地应着，贪恋她的每一寸。

江稚鱼与他对视：“为什么？”

“因为不会会死。”

自她踏入这栋别墅，霍停云就不断地提起“死”这个字，江稚鱼强迫自己冷静，问道：“谁要杀你？”

“很多。”他似乎很满意江稚鱼这样问他，好像在关心他一样。

霍停云颇为愉悦：“很多人。你想知道吗？”

江稚鱼道：“你先治疗陆先生的伤，我就愿意听你说。”

霍停云有一瞬迟疑，但他还是说：“好。”

一个小时后，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粥端到江稚鱼面前，面对江稚鱼的迟疑，霍停云只道：“放心，没有毒，喝吧。”

她的胃刚刚就阵阵泛痛，江稚鱼这回没有推辞，接过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