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易白去了趟洗手间。
江稚鱼强撑又委屈的神情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司易白没办法那样干看着,只能出来透透气。
自江稚鱼到司家以来,司易白一直将她养在身边,不论是因为那份恩情还是念她可怜,他都妥帖地照顾着,磕着碰着都要心疼好久,哪像今天这样受过这种委屈?
何况这种委屈,还是他带给她的。
司易白很烦。
在他的印象里,江稚鱼本该是个只要生气就化身河豚,大大方方地发泄出来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和林小哲有些地方很像,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忍。
他不喜欢她这样,他还是希望江稚鱼可以张牙舞爪地冲他发脾气,他可以好好地哄她,看见她有气憋着,他的心就一颤悠一颤悠的。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哄她的资格。
想到这,司易白扑了一脸冷水。
他想让自己清醒。
他之所以出来,就是要做个抉择,在江稚鱼和他的尊严里选一个。尽管心里的天平已经很严重地倾向一方,但他还是迈不过去这个坎。
他会觉得自己……司易白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向杀伐果决的司大总裁露出罕见的纠结神色。
正发怔,洗手
间又走进一人,司易白回神,在镜子中看清来人。司易白的眸色肉眼可见地暗下去,他抽出纸巾擦了擦脸,转身要走。
“她是为了林小哲。”陆行九在洗手池前停下,看着镜中的司易白。
司易白果然顿住脚步,回过头:“什么意思?”
陆行九转过身,平视司易白:“林氏的资金链出现问题,林成辉就把林小哲嫁到阮家,请阮氏帮忙。她知道了,所以来了。”
江稚鱼大晚上忽然请陆行九帮忙,陆行九不可能不事先调查,事实上,此刻在小赌场外,有不少陆行九的人,他不可能让江稚鱼受伤,但他却没办法保证江稚鱼的心不受伤。
闻言,司易白皱了皱眉:“愚蠢!”
司易白说这话陆行九不意外,他甚至不恼:“以她现在的身份和能力,能做到这些已经很棒了。她本来马上就要成功了的。”
想到那身酒红色丝绒旗袍,司易白气得太阳穴的青筋直跳:“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为达目的,出卖色相?”
尽管司易白很克制,但陆行九还是嗅到藏在冷嘲下的酸意。陆行九忽然觉得司易白也挺有意思的,心生逗弄:“看得见摸不着,怕什么?”
司易白下意识把“摸
得着”代入陆行九,眉头一松,拳头却握紧了,他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让她离阮明修远一点。”
陆行九目送司易白离开,澄澈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气成这样还不忘嘱咐他,说司易白不喜欢他外甥女,打死他都不信。
转念一想,陆行九又不禁疑惑,既然这么喜欢,当初又为什么那样对江稚鱼,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这个念头化作种子埋进陆行九心里,他整理思绪往回走。
阮明修差点以为司易白走了,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安极了。
他看见司易白回来,殷勤地请他入座:“怎么样易白,想好价了吗?”
司易白依旧没回答阮明修,他的视线落到江稚鱼白得晃眼的皮肤上,脑袋忽然蹦出“他摸不着”“他摸不着”。
司易白晃了晃脑袋,把这荒诞的想法晃出去,冷声开口:“两亿两千万。”
江稚鱼的心陡然一跳,一瞬不错地看着司易白的眼睛。
陆行九不知什么时候回到江稚鱼身边,阮明修看见他,注意到他和司易白相继出去又回来,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又一次漫长的等待,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中,鉴定师一锤定音:“一亿九千万,归这位小姐所得。”
价
格报出后,围观群众沸腾了。这意味着江稚鱼不仅可以抱得玉石归,还能赢下阮明修两亿两千万。
阮明修傻眼了,腿软到站不住。他死死把住司易白的胳膊,仿佛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易白、易白这——”
“这局的钱我出。”司易白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带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阮明修一屁股坐到座位上,一时半会儿没缓过神。
幸好,这局的钱是司易白出,不然阮氏都要毁在他手里,可是、可是还有小两个亿没回来呢?这可怎么办?
他把目光放在江稚鱼身上,眼神带着希冀:“这位小姐,你刚刚说的那个条件……”
江稚鱼起身,勾了勾嘴角:“什么条件?”
说完,她优雅地走下赌台,陆行九和林小哲跟着她,一行人也走了。
“操!”阮明修怒骂一声,这下他真没办法跟他老子交代了。
走到小赌场门口,侍者追上来递给江稚鱼一张卡,卡没有密码,数额是她刚刚赢的差额。
江稚鱼把卡交给陆行九:“剩下的钱,等我把这些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