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稚鱼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年太幼稚、太冲动，如果她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司易白问个清楚，或许她也不会离开司家，不会流产、车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再往前推，或许她就不应该把阮明月的事告诉司易白，他们和司言川之间不论发生什么都与她没有关系，她应事不关己，她该作壁上观，省的给自己惹来一身祸事。

但时至今日，再想这些都是枉然。她喜欢司易白是真，嫉妒阮明月是真，见不得她爱的人和她敬的人被别人耍得团团转是真，她明明清醒却仍选择与司易白沉沦也是真，她放手、她失去，桩桩件件都是她的选择，无人强迫，所以无论什么结果，她都要承受。

所以，她怕的从来都不是司易白，而是从前幼稚冲动、做事不计后果的自己。

江稚鱼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每回忆一下过往，都能让自己清醒一分似的，她说：“不怕了。”

司易白看着她。

江稚鱼道：“人是会变的。会成长、会遗忘，会不断地上车、下车，重逢、错过……我说的对吗？”

司易白还是看着她。

那一刻，江稚

鱼觉得自己的形象在司易白面前高大了起来。

司易白面无表情道：“你说得对。幼儿园到了，赶紧下车。”

江稚鱼：“啥？”

──

幼儿园门口，妮妮老师牵着崽崽，看见司易白和江稚鱼满面笑容地迎上去。

“慕慕，你的爸爸和姑姑来啦！”妮妮老师兴奋道。

江稚鱼忽然觉得幼儿园老师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下班两个小时了还能这么活力满满，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超元气少女。

崽崽看到江稚鱼，一下子就乐了，腾腾腾地往江稚鱼怀里扑。

江稚鱼稳稳地接住他，抱在怀里：“崽崽有没有想姑姑呀？”

崽崽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弯成月牙，道：“想，崽崽想姑~姑~”

崽崽说的每一个字都非常认真，越认真越可爱，江稚鱼方才那些有的没的的坏情绪通通消失了，照着崽崽肉嘟嘟的脸颊嘬了口，声儿倍响。

司易白见状，绅士地向妮妮老师一笑，道：“抱歉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司易白的脸本就不输给当今任何影视明星，甚至可以说更胜一筹，他生得还是温柔校草那一挂的，一笑起来，差点让妮妮老师当场

迷晕。

妮妮老师忙道：“不麻烦，谁家还能没点急事啊，况且慕慕很乖的，完全不需要老师操心，不过以后啊还是尽量不要这么晚来接慕慕，慕慕的性格非常内向，据我观察，他似乎还比较缺乏安全感，极需家长的陪伴，家长要是一回两回晚接慕慕倒也没什么，但是时间长了，我担心慕慕会多想，他这个年纪呀，最敏感了，你们可不要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啊！”

妮妮老师大概能猜到崽崽为什么是这样的性格，崽崽来上学这几天，接送他的不是爸爸姑姑，就是管家爷爷，从没见过崽崽的妈妈露回面。妮妮老师看得出来崽崽的爸爸不是一般人，那么崽崽的妈妈自然成了谜，不可问、不可提，豪门吗，关系错综复杂，内情不可言说，她这种小老百姓，还是少知道、少掺和比较好。

妮妮老师的话说完，司易白和江稚鱼皆是一怔。司易白意外于妮妮老师观察细致，江稚鱼则意外于崽崽竟然比她想象的敏感脆弱。

江稚鱼不由自主地抱紧崽崽，听司易白道：“抱歉老师，我们知道了，我们今后多加注意，保证不会再发生今天这

样的事。”

江稚鱼附和地、保证似地点点头。

回到车里，司易白和江稚鱼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有崽崽滔滔不绝地和江稚鱼讲话，讲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讲今天他都吃了什么菜，讲他最讨厌哪个小朋友，讲他很想她。

江稚鱼一句一句地回应崽崽，直到崽崽趴在她身上睡着。

良久，江稚鱼忽然道：“妮妮老师说的都是真的？”

司易白道：“嗯。”

江稚鱼的心一剜一剜的，她忽然有些呼吸不上来，“崽崽说话为什么这样？”

司易白道：“崽崽跟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样，他说话晚，到现在话也说不利索，一部分来源于他天生就比较笨，另一部分来源于……自闭症。”

江稚鱼惊讶地扭过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闭症？”

司易白面容冷峻，声音不辨喜怒：“嗯，娘胎里带的。”

江稚鱼看着怀里可可爱爱的小团子，鼻头酸了酸，这么可爱的娃娃，怎么会有自闭症呢？

司易白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出言宽慰：“不过你放心，崽崽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严重，医生说只要好好治疗，是可以康复的。”

江稚鱼想了

想，道：“这个病，是因为遗传？”

司易白眼光一暗，道：“不。是因为崽崽的妈妈。”

第一次听司易白提起崽崽的妈妈，江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