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衣动,剑响心动。
男子身姿矫捷,一剑一式干脆利落,剑过之处,风也停留。
许絮来时,看见的便是一幅这样的画面。
顾云峥手持长剑立于桂花树下,青衣墨袍,风吹动男人耳边的墨发,几朵零零散散的桂花缓缓落在男人的肩上。
“起风了。”
许絮张开双手,感受着迎面拂来的秋风。
顾云峥收起了剑,朝她走去。
风穿过桂花树,经过我,走向你。
“走,去三五亭。”
“去那作何?”许絮虽疑惑,但是紧跟在了他身后。
“听曲。”
马车驶过巷子,到了三五亭,眼前豁然开朗,仿佛一瞬间入了烟火人间,南巷这一带是京城有名的娱乐区,酒楼商铺几乎通宵达旦,珍馐满目,夜夜笙歌。
刚下马车,一位腰间缠着青花布手巾的女人便迎上来搂住了顾云峥。那不安分的手已经开始在顾云峥腰间游走。
许絮皱了皱眉,直接别过了头。
“林大人,许久未见,奴家想死你了。”女子身着霞彩千色烟罗绮云裙,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虽只略施粉黛,但其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少贫。”
顾云峥一巴掌拍开女子的手。
“叫你办的事办没?”
女子被拒后也不恼。
“早办好了,上座一号桌。”
女子回头打量了一下许絮,嘴角上扬,上前便搂住许絮的的腰,将许絮往前带。“妹妹就跟着我吧。”
“她跟着我。”顾云峥未等女子继续上手,直接将许絮拉了过来。
许絮对两边都尴尬地笑了笑,这当真不是青楼是茶馆吗?
许絮跟着顾云峥上了二楼,寻了位置坐了下来。
“一号桌诶,我还以为看戏位置极佳呢,偏到这角落,我看小二上茶吗?”许絮撑着头抱怨道。
“最近手头有点紧,只能坐这了。”顾云峥摇摇头道,好似真有那么回事。
半响后
许絮早已趴在桌上睡入迷,顾云峥将外袍脱下,轻轻盖在了她身上,便离开了包间。
“如何?”
“送往前线的军饷他们应该是动了手脚,但上头那人还不知道是谁。”
顾云峥背手站立在三五亭后院中,正与开始进门前那名妩媚的女子说话。
“盯着点,我到要看看是哪位朝中重臣,贪得无厌。”
“侯爷何时下南方?”
“过几日便走,京里的杂碎先留些日子。”
许絮醒来时,眼前空无一人。只剩下已经冰冷的乌茶。
“奶奶的,走了也不说声。”
“别当面骂呀,下次悄悄骂。”
许絮问声望去,只见那人负手立于门前,正歪着头与她对视。
未等许絮开口,顾云峥便接着说道:
“过些日子,我要去一趟南方。”
顾云峥不打算再推迟了,洪涝过后,最容易感染疾病,即使他已经安排曙行先行下南了,自己也不能多做推迟,打算将府中以及商铺中的事情交代一番便马上赶过去。
“洪涝的事吗?”
“嗯。”
虽然现在的身份可以直接吩咐她,交代她。但顾云峥不知为何还是想询问一下她的意愿。
“三日后。便启程。”
“你?想去吗?“顾云峥盯着许絮,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去见那三秋桂子,冷月无声漠然笼罩着的乌篷船。
去见那温和淳朴的老农。
去见那我母亲的故乡。
凌云阁
许絮打算走之前还是得与义父打声招呼。
“南方近日多灾,絮儿去那作何?”
陈鹄平日自是不会管束他们的去向,不过从未出门的孩子,哪知世道险恶,岂能说走就走,他难免不多几句话。
“义父知你心有抱负,可南方最近不太平。”
“义父,絮儿接了单子,任务就是保护雇主顺利到达播州。絮儿已经用结成还账了,凌云阁从未有过怕事而退一事之说。”
说完许絮又觉硬说不行,得用软的。
“絮儿保证三月之内一定回来。“
“毫发无伤的回来。“
许絮发誓到。
陈鹄看着她这样,心中总有些许担心。虽知许絮功夫不差,但最近南方混入了许多南蛮之人。
前日朝中北宸王请愿下南方治水,絮儿所谓的雇主可是他?
他又有何谋划?絮儿与他并无任何关联,难道是我想多了吗?
罢了罢了。
总有一天,他们也都要离开我,独自去闯一闯这世间。
终有一日,他们会面对。
“罢了,去吧。“陈鹄摆了摆手,没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