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黄色的出租车亮着车灯，缓缓地驶入乐民小区。小区门口的车杆早就断了一截，剩下的一截只具有象征意义。车杆抬起来的时候指着玄黑色的天，在小区门口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总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刹车、熄火，一套熟练地操作结束后，出租车正巧停在车位的正中间。

司机王东笑了笑，似乎是对自己刚刚展示的车技非常满意。他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摇下车窗，打开音乐，缓缓地点上了一支烟。这是他多年来保持的习惯。

音乐结束。

随着最后一口烟雾从口腔中吐出，烟头带着火星落地。

王东下车后有意识地用脚尖踩住烟头，然后左右蹭了蹭，确认烟头熄灭后，他转过身，绕过车尾准备进自家的单元门……

嗯？

不对？

王东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儿？好像是从车里出来的。

回家前的最后一单，王东拉了一个要从别墅区前往火车站的乘客，这人抽烟，王东也抽烟，所以车里烟味儿比较大，王东就没有闻见这股气味儿。可是现在，烟味儿散去不少，这股气味儿就明显了很多……

呀！

王**然想起来，那位乘客当时带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就放在出租车后备厢里，他到了火车站下车就走了，但行李箱没有带走！

王东打开后备厢，果然看见了那个黑色的行李箱，那股气味儿就是从这里面飘出来的。有些腥，有些难闻，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行李箱被放在地上，不算轻也不算沉。王东打开锁扣，拉开箱子的拉链，就这一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行李箱中整齐地摆放着五个鼓鼓的塑料袋，混杂着红色和黑色，王东凑近一看，只感觉脑袋一麻，胸口瞬间没了知觉。几秒钟后，他就直挺挺地倒在了行李箱旁边。

单元门的灯光和出租车尾灯把行李箱里照得很亮，只见五个塑料袋里分别装着五颗大小各异，鲜血淋漓的人头！

……

警车和救护车一起出动的场面，一定会让乐民小区的住户印象深刻。毕竟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什么人关注过这个老旧、甚至有些破败的小区。

……

王东躺在病床上，身体早已恢复，只是精神还有些萎靡不振。

“感觉怎么样？”开口说话的是一位身着警服的年轻女子。

王东看着女警察，一时有些恍惚，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医院还是审讯室。

“你别紧张，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关于乐民小区里，你发现……那些东西的事情。”女警察显然担心刺激到王东，所以故意避开了那个词汇。

“咳咳。”王东咳嗽了两声，后背借力想要坐起来，但是没有成功。女警察帮她摇动了病床的摇杆，病床缓缓将王东的上半身撑了起来。

王东舒了口气。

“慢慢说。”女警察意识到王东的状态有所好转，便迅速掏出了本子和笔。

王东则慢悠悠地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水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发现人头的经过被王东叙述得很清楚，显然，他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只不过，到了描述最后一单乘客相貌的时候，王东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也是，乘客坐在后座，司机认真开车，只要正常付钱，基本上司机和乘客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会关注人家的长相，更何况还是个大男人。

“你不是说，你们俩在车上一起抽烟了吗？多少能看见一点吧。”女警察不甘心地继续追问。

“那个人问我车里能不能抽烟，我说能，他就自己开窗抽了起来。平时有乘客的时候我不抽烟，但这个乘客抽烟，所以我也点了一支。”王东平静地回答，“我们俩各抽各的，没有什么沟通。”

女警察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对调查结果不太满意，但也确实没有办法，只能起身离开。

……

市公安局刑警队专案组已经成立，大家分工明确，一拨人调查死者的社会情况，另一拨人检查火车站附近的监控录像。

据调查，五颗人头来源于一家五口，他们居住在本市唯一的别墅区内。这五口人由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以及他们的三个孩子组成，不仅如此，这三个孩子还是三胞胎。

第一案发现场就在这五口之家居住的别墅里，五具无头尸体都堆在浴室，血水已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尸体泛着臭味，不过蝇虫不多，说明死亡时间还不算太久。现场的菜刀是唯一凶器，只不过，上面没有发现指纹。

屋内财物首饰一应俱全，完全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图财杀人几乎可以排除。

而通过走访调查得知，这一家五口为人和善，与邻里之间的关系非常好，从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所以仇杀的动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

这里的调查陷入了僵局，另一边却有了重大发现。

在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监控查到了报案那天王东的出租车。车子停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