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苍老到仿佛挑战人类生命极限的面孔，沟壑纵横，没有半分朝气可言，相反却有一种皑皑暮年般的死气。

袁一峰心头巨震，自从他认识赵维才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了赵维才真实的面容。他道：“师父，你……”

看着袁一峰惊恐的双目，赵维才惨笑了一声道：“你都看到了？”

袁一峰点了点头，一脸担忧道：“师父，让我替你看一看吧！”

赵维才摆了摆手道：“不用，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生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要接受生与死的规则。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太多的不公平，钱、权、女人等等。可唯有在生死面前却是人人平等的。一峰，不用为我担心！”

虽然和赵维才认识时间不算长，可是在相处的过程中，袁一峰已经慢慢的将他视为了亲人。如今看到他这副模样，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说不出的痛楚。

袁一峰哀求道：“师父，我求你，就让我替你看一看，我的医术很高，我可以帮助你！”

赵维才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好的很，你不用担心我！”说话的功夫，赵维才已经恢复了之前精神矍铄的那个赵兽医的模样。

可他这样子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袁一峰。

袁一峰道：“师父……”

赵维才不耐烦的翻了翻大眼珠子道：“好了，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赶紧该干啥干啥去，少在这里碍我的眼！”

“师父……”

见袁一峰这样，赵维才一蹦三尺高，怒呵道：“赶紧给我滚蛋！再不走，信不信我抽你？”说着拿起扫把作势就要打。

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什么风烛残年的老人啊，袁一峰远远的跳开了，他满心疑惑的盯着赵维才看，心中纳闷啊，难道自己又被骗了？这老家伙存心是要骗取自己的同情心？

想到这儿袁一峰那个郁闷啊，自己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啊，他愤愤然道：“我说赵兽医，有你这样的吗？我就是要给你看看，得！你不买账，我还不稀得给你看呢！”

赵维才怒道：“你小狗日得骂谁是兽医呢，我打死你！”说着举起扫把就追了过去。

袁一峰哪是吃亏的主啊，他见赵维才撵了过来，慌忙飞也似的逃开了！望着袁一峰远去的背影，赵维才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可同时身体如同泄气的气球一般，再次萎顿下去。

“你这又是何苦呢？”

一个熟悉又让赵维才讨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维才转过脸来，望着一脸悲悯之色得张福禄，他怒道：“老子的事情要你管，赶紧滚蛋！”

若是在往常啊，张福禄免不了要跟他蹭一蹭口舌之快，可今天张福禄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反驳他。而是背着手来到石凳上坐下，端起那杯水喝了一口，半晌方才道：“你应该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赵维才道：“老子用你教，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得了！”

张福禄瞪圆了双目道：“老子想管你个垂死挣扎的老东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赵维才骂道：“你好，老光棍一个，无儿无女，没有亲人的感觉很好是吗？看看你一天都做了什么？”

“你……”

两老头互相瞪着眼睛，半晌同时“哼”了一声，背过脸去，谁也不搭理谁。

先摁住两个老头不表，再来说一说袁一峰这边。

他离开赵维才家便去了郑兴国老爷子的家里，郑兴国像往常一样坐在水杉树底下纳凉，手上一把蒲扇有节奏的慢慢摇晃着。见到袁一峰来了，老人家的一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就听他道：“维才的酒又没醒？”

袁一峰没好气道：“酒是醒了，可人疯了！早上无缘无故把我熊了一顿，还要打我！你说这老头也真是的。”

听他说的有趣，郑兴国哈哈大笑起来。他道：“这个老赵头啊，这是不打算来见我了，别说我还挺想他的，他不来看我，我下午跟你一起回去，看看他去！”

袁一峰替郑兴国把了个脉，从脉相上来看，郑兴国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也就是说啊，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郑兴国基本已经痊愈，除了脑子里面的那个弹片是个隐患外。

郑兴国笑道：“最近我吃了你给配的药，觉也好睡了，吃饭也香了！最重要的是脑袋也不疼了。要我说啊，你可比军医大那些个所谓教授强多了！”

袁一峰笑道：“那药啊，您还得坚持吃才行，另外虽然治疗有效果，可您在情绪上还是要学会控制，要想彻底清除您身体隐患，还得把那弹片取出来才行！”

就听郑兴国道：“老子可不信洋人那一套，开了颅老子万一醒不过来怎么办？老子倒不是怕死，老子就是害怕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洋人的手术刀下面！这样一来，老子到阴朝地府还不被我那帮战友笑话死了！”

听着老头说的有趣，袁一峰也不禁笑了起来。郑兴国虽然一口粗话，可听在他耳朵里那叫一个爽快。不像一些个文人骚客，书没读几本，浑身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