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姑娘院子里的大丫鬟，穿着打扮皆与其余人等不同，小娟儿一眼便认出来了。

她本来就是趁着大家都在用饭的时刻来的，本不想惊动这院子里的人，然后将满月叫走。

可见着红莺凶狠的模样，又提到了太太江氏，更瑟缩着不敢说什么，只动作极快的拿了放在地上的提灯，站起来一溜烟跑走了，跑步的姿势说不上来的怪异。

……

满月惊讶又疑惑，也不及细想，她还是第一次见着红莺这么词严厉色的训斥人，一时也怔住了。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红莺见着人走了，又看到满月这个呆愣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

“哦哦，我先关门。”满月反应过来，也不问红莺为何要阻止小娟儿，只先关了门。

“红莺姐姐，为何对她如此？我实在不明白。”满月跟在红莺后面，硬着头皮问道，红莺刚才的余威还在，她有些犯怵。

“去我屋子跟你说。”红莺也没回头，语气柔和了不少。

满月也不再说话，跟着红莺去了她的房间。

“以后不要与你那个同乡打交道了，只怕那小丫头要哄骗了你去。”红莺严肃道。

“往日并不与她来往，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叫自己的丫头过来，我也不清楚。”满月更加不解了，急忙辩白道。

“前两日，太太房中的绘兰偷偷拉着我说，叫我平日里离那个柳姑娘屋子里的人远一些。没错，就是你那个做了咱们老爷通房的同乡。”红莺耐心解释道。

她与江氏屋子里管着衣裳的大丫鬟绘兰是旧相识，从前刚进府的时候在一处当过差，与满月和香儿的关系一样亲密。

只是后来两人一个伺候老太太去了，一个伺候着三房太太，虽是分开两处了，可情谊还在，时常得空还会闲话家常一会子。

“这又是为何？”满月更加云里雾里了。

“咱们老爷自从回了淮京之后，总是不得上用，叫他们的话来说，算郁郁不得志吧。

这也罢了，说是偶然间，得了个不到十五岁的通房。”红莺说着，顿了顿，看了满月一眼。

满月有些诧异，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那银柳当时做通房的时候，不就是不到十四岁么？与这有关？

“没错，就是银柳。”红莺接着说道：“至此，三老爷便频繁喜爱年幼些的女孩子。

过年那会，老爷不顾太太的阻拦，又收了几个年纪小的通房，直气的太太流泪，太太私下里告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听了，痛骂了老爷几回，这才将那些丫头放了出去，只银柳为何没被放出去，这便不知道了。

据绘兰说，太太院子里的大丫鬟都知道这些事情，只羞于对外人说。我想找个机会提醒你来着，可这些日子实在忙了些，便忘记了。

今日那小娟儿来找你，我起先听着也觉得没什么不对。

可她说了那银柳病的起不来身，我心里瞬间感觉不好，想起了绘兰跟我说的事情，这才出去拦了你们，只盼不是我多想。”红莺严肃而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只盼满月能明白自己这话的意思。

满月开始还有些疑惑，老爷喜爱年轻的小丫头，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后又突然想起，她从前被卖给马婆子时，几个小姑娘跟着马婆子赶路的途中，路上无聊，马婆子说过几个那大家族里的“新鲜事”，其中就有跟这个类似的事情。

满月反应过来，脸色顿时煞白，只觉得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又想着那小娟儿最后走路的样子，快五月的时节，只觉得心像沉在冰里一样，冷的人发疼。

“若真的如此，再想不到她能恶毒到这个份上，从前一起来这里的时候，也看着是个好样子的，没想到……”满月没再说下去，只哆哆嗦嗦着说完前半段话，心内后怕的不行，眼泪憋住在眼眶里打转，又将红莺的话细细思索，愈发肯定。

“别哭了，咱们只是这么猜测，没得自己吓自己。”红莺见着满月神色不对，急忙安慰道。

“可我瞧着那小娟儿说话的时候，有些古怪，只怕……只怕……”满月再也说不下去了，上前抱着红莺哭出了声，只是依旧压抑着，怕叫人听见。

“绘兰说了，老太太警告过老爷，若是再胡来，就要赶他出门呢。再说，咱们是主子姑娘身边的丫鬟，等闲也见不着老爷，放心就是了。”红莺拂着满月的背连连安慰着。

她也没想到，这银柳居然有这样的心思，虽说没有挑明了说，可这突然来找满月，那真的不敢想。

“红莺姐姐，我怕。”满月到底是个孩子，绷不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才说出几个字，心里只乱做一团。

“别怕，别怕，好歹还有姑娘给咱们撑腰呢。若是姑娘不行，咱们就去求四姑娘、大少爷、太太或者老太太，总有一个能救得了咱们的。”红莺见她哭的那样，一时也没了法子，只柔声安慰着，因着满月，心里将那银柳痛骂了八百遍。

“真的吗？”满月这才回转过来，哭了一会，心里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