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

他有些震惊道，“这么小，北海沙厂应该不收童工吧？”

“所以我才说，周氏能起死回生成为现在的周氏，都是因为他。”

顾北辰长叹了口大气，“没记错的话，他当时只有十一岁，也就是遇到筱筱的第二年，正因为是童工，所以他的价位没有一块六，而是只有六毛，这六毛里，他还要抽两毛给当时沙厂的负责人，用来置换他留在沙厂的机会。”

他回头看向了此时坐在沙发上跟陆佳佳嬉笑的女人……

忽而眸光微皱，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当时筱筱上的学校，是黎国最顶尖的世家学院，周璟琛不肯接受虞家的资助，但为了保护筱筱，又不得不跟她上同一所学校，所以每天都会去沙厂，有时任务重，一背就是整整一晚上。”

“……”

“再加上筱筱小时候脾气不好，对他经常无理取闹，而当时周璟琛刚好跟她相反，不管筱筱想做什么，他都特别顺从，甚至还特别宠溺。”

“可自从那女人得知周璟琛在沙厂偷偷打工挣学费后，便经常拉我跑去偷偷看她，还找到了沙厂的负责人，威胁他把吃了的回扣统统退给周璟琛，说这是他应得的，否则就让虞家把沙厂吞了。”

“她可是虞家独女，整个虞家未来都是她的，在黎国横行霸道惯了，谁都怕得罪她，而她，自然谁都不怕。”

“那后来呢？”陈昊试探性地问道，“虞总当时这么大张旗鼓，周董他不知道吗？”

“周璟琛那混蛋的脑子远超正常人，他怎么会不知道？”

顾北辰收回视线，目光焦灼地看向了他说，“周璟琛知道后，便把沙厂退给他的钱都给了筱筱，可以说，当时他赚的所有钱，除了学费以外全部都给了筱筱。”

过往的记忆慢慢浮现在他面前……

每一帧都显得尤为宝贵。

他记得那年是虞肖筱十一岁的生日，为了能在离开黎国之前送她份惊喜，便带着自己认为最宝贵的礼物去找她。

可刚赶到虞家别院。

却看到周璟琛将一张银行卡递到了女孩的面前，“给。”

“这是什么？”

虞肖筱瞪着大大的眼睛，满脸不解地看着他问，“为什么给我卡？是怕我没有钱吗？可是我自己有钱，我零花钱用都用不完，你不用给我。”

周璟琛抿了抿唇。

带着宠溺的眼神呆呆地注视着她这副被雪天冻得满脸通红的模样，尤为认真地说道，“虞肖筱，我现在只有这个能力，等再过几年，里面的钱一定会比你虞家充裕，我平常不买东西，所以这个卡你拿着，从今天开始，以后我的钱都给你。”

“真给我？”

“嗯。”

“那好，你可不准耍赖。”

虞肖筱接过他手里的卡，放进了自己的兜里，笑得特别灿烂地看着他说，“周璟琛，你的钱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以后不准跟其他女生说话，听到没有？”

“嗯。”

向来不苟言笑的男孩在她接过自己银行卡的那一刻，嘴角下意识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只见他缓缓上前，随即从兜里掏出了一副手套给女孩戴上，又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给她系上。

“周璟琛，你怎么还给我买了这些？”

女孩嘟了嘟嘴，“这牌子挺贵的，要不还是退回去吧，不然你又要去大半夜扛沙包了。”

“乖。”他深邃的眸呆呆地盯着她的眼睛，“这样，就不冷了。”

回忆渐渐散去。

酸涩感快速席卷全身……

顾北辰收回情绪，目光再次落在了陈昊的脸上，“这次你因为维护筱筱被打成这样，她心里估计急坏了，毕竟她是真拿你当自己人，当成朋友的，你确实跟了一个不错的人。”

陈昊心口微怔。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似是在隐晦的表达些什么。

“你说的对。”他点了点头，同意道，“没有虞总，就没有我陈昊的今天，正因为她拿我当自己，当朋友，所以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尽量帮她分担些压力。”

只是……

分担工作压力吗？

男人眸光微皱，视线随即看向了他握着苹果的手。

心想，这扛沙子，做苦力的手，跟持枪的手终究是不一样的，虽然都会在手上留下老茧，可这茧子的触感确有所不同。

陈昊的手明显不像是农民工出身，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暗杀组织。

因为只有经常手持枪刃的杀手，这手指间上才会冒出轻微的茧型。

一般做苦力出身的男人，大多的茧可都是在掌心，而非手指间上。

所以……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隐藏身份，编造出身来接近筱筱？

是巧合？

是意外？

还是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