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昀勾唇,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本着自保的心思扶了柔夕一把,居然让她临阵倒戈?
真有意思。
沈雨鸿忿忿瞧了柔夕一眼,眼神里充斥着不满,她不甘心,发扬自己的长处,开始哭诉,“本宫诚心诚意从大老远来看姐姐,姐姐竟然连两个婢子都不舍得,是不是根本就看不起我?”
梨花带雨,好像真成了易昀的错。
易昀从冬青手中接过手帕,走近两步,轻轻给她拭着泪,“虽然她们臣妾没办法给你,但是有一样东西,逸贵人您应该会喜欢。”
“什么?”逸贵人来了兴趣,一双冷眸审视着她。
易昀从袖口拿出一早写好的册子,状似不舍,“您也知道臣妾和皇上自幼相识,他的脾性喜好臣妾也非常清楚,但是皇上不喜欢臣妾,自然也不接受臣妾的心意,如果是逸贵人的话……”
逸贵人将信将疑地将那册子夺了过来,册子不薄,记录的很全面,从皇上喜欢的茶具吃食到衣裳颜色,佩戴的玉珏种类,喜欢的文房器具,事事具备,详细极了,沈雨鸿觉得自己得了份宝贝。
以至于柔夕想过来看时,她一把便合住了册子。
“行吧,姐姐一个人住着院子实在寂寞 ,妹妹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沈雨鸿递给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冬青看着两人和仆从浩浩荡荡离去的背影,还有点懵,这就走了?
桐叶,“小姐,你可真厉害!我看她们都和您交好了呢!”
易昀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是吗?”
无论是谁,都得为自己犯下的罪孽偿还恶果。
上辈子对她们作过恶的人,这辈子,她会一个一个地讨回来。
一个都逃不掉。
三年的信息差很多,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些信息,闯出一条她们的生路。
宫里的女人,一辈子被困在红墙青瓦里,她不要这样。
这几日,易昀一直安分地待在院子里养养花,剪剪枝条,她在等一个人。
算算日子,也该来了。
习武之人耳力本就敏锐,院外的人踩过落叶,刚想要转身离开,她轻声唤道,“仪妙。”
那人停了脚步,身子僵硬着,有些不自然。
易昀走到门口,让冬青和桐叶去厨房准备吃的,她把头轻轻放在木栅上,“不准备进来看看我?”
她明明是笑着,鼻尖却泛起一阵酸涩,将眼睛也刺激得带了些晶莹。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两人相视,她就站在原处,微微抬了下巴,声音清亮带着埋怨,又掺杂些哽咽,“那你还不把门打开?!”
易昀拉着她的手走到屋子里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一杯小茶,不成歉意。”
凌仪妙忽然就被她逗笑了,“一杯茶就想把我哄好啊,想得可真美!”
“是啊,我们家仪妙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了,不好哄了。”易昀叹息。
“你居然还敢提?是不是还想冷战!”凌仪妙站起身挠她痒痒,易昀就绕着桌子躲。
“不敢了,真不敢了……”易昀连连求饶。
最后两个人舒舒服服地并列躺在易昀的木床上,和从前一样。
她们两个一起养在太后的宫中,比亲姐妹还要亲,受了委屈都只能找对方哭诉,两人在外面互相撑腰,形影不离。
直到后来他们一起嫁给了江宜策,都成为了他的侧妃,江宜策爱凌仪妙,易昀知道,所以他登基后,没有皇后,只有凌贵妃,万般恩宠,而易昀降为答应,无人问津。
上辈子那时候易昀对凌仪妙真是又爱又恨,她慢慢地从这场友谊中抽身,直到最后两个人相看陌路,徒增遗憾。
不过说真的,凌仪妙没什么做错了的,甚至在她有意的保持距离中还来找了她几回,被她阴阳怪气地堵了回去。
两个人能好这么久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们同样的高傲,凌仪妙却能放任自己的尊严被易昀一次次地磨蚀,无助地看这场友谊走向深渊。
小姑娘这么爱哭,不知道她在背后又哭了多少次。
两人看着头顶的青色床帘,凌仪妙是满身通畅,在她眼中她们的友谊不过暂停了三个月。
而易昀是劫后余生,这辈子,幸好没有遗憾。
寂静的内室中,易昀忽然就认真地开口,“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