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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六卷第八章

此岛在一内海湾之中,距离大陆甚近,船行不过半个时辰就可抵达。陆地上与之相对的郡县州府,并非像甬东群岛那样,面对的是会稽这样的名都大郡,而是一个边远弱郡,名叫临海郡,朝廷自然会疏于防范,少加关注,于水贼而言,正好方便行事。

更可喜的是,这里还有个复杂无比的洞穴网络,易守难攻,可轻轻松松容下数千甲兵。稍加改造,就可成为甬东群岛之外的第二基地。

经数月艰辛,卢循率领部众,偷偷的将岛上为数众多的洞穴入口逐一加以改造,或封闭,或改成陷阱和死道,仅留下了几个可容出入的生口,这些生口的入口处,也妥善加以掩蔽,等闲不易察觉。

而在洞穴内部,更是费尽心思,一一加以梳理,或打通,或封闭,把这个洞穴网络,在繁复之外,更平添了十分凶险,一般人等,难识路径。若没有熟识之人带路,贸然闯入,必是有死无生。而卢循又着意防范,就算在水贼当中,除了卢循本人,也没人能通盘知晓。

为防敌人烟熏火攻,他还独出机杼,新开了几个竖向烟道,直通山顶。即使敌人发现了生口,强攻不下,无论举火还是生烟,烟气都可以通过烟道散去,在洞外烈焰滔滔,浓烟滚滚,洞内也清凉如秋,全无烟火气。

卢循心思缜密,远逾常人,又狐疑心重,对人心人性,也始终存一个提防。为防止有内鬼作祟,引来仇家,从外面封堵出口,他还特地设置这些烟道出口,都隐在山顶林石之间,所在极为隐秘,非卢循亲至指点,无从觅寻。

这一切,卢循都瞒着孙恩等道中高层,独力操办。待得大功告成,也没有对外透露一丝风,只派了一小拨亲旧,在岛上驻扎,看管打理。

直到去年年底,刘牢之一统军令,水贼形势日蹙,当时也就卢循一军,出去时还能捡点便宜,而孙恩每次出岛,小则打草谷空手而归,颗粒无收,大则损兵折将,十人相出,仅得五六人归,刘牢之那根日益收紧的绳索,已经牢牢的套在甬东群岛的脖子上了。

孙恩帐下,合甬东水贼全军,原本共有数十万人马,到年底竟只剩下三万余人,其中大半数已掌握在卢循手上。

孙恩这时也不得不对自己这个妹夫高看一眼,才晋升他为长生公。卢循投桃报李,才将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个采石山岛的方略,对孙恩和盘托出。

孙恩当时每日只在甬东群岛上长吁短叹,莫知计所出,待得登得岛上一看,顿时大喜过望,赞叹不迭,满口芬芳。

这个海岛,经卢循这番经营,不但可攻可守,洞内也早已备足草谷清水,数千人马容纳其中,不出洞口也可坚守数月,若是安排妥当,甚至可坚持一年有余。如果以之与甬东群岛势成犄角,互为呼应,原先妨碍机动性的补给问题,则就豁然而解。

这孙恩心内自思自量:这刘牢之虽然兵多势大,但我有此好去处,他想在会稽与临海两郡,想在这数千里海岸线上,处处防范于我,步步围困于我,却已是万万不能了。

何况更有一样好处:与克刘岛相邻的临海郡,此前罹遭兵祸,尚不及会稽郡这般惨烈。若得在这个岛上站稳脚跟,再深入内境,迭克大城,打打民间草谷,又可与刘牢之轻松周旋上好一阵子了。

卢循又说:此岛尚未命名,乡民只唤它采石岛。孙恩一听,立马传下去,将此岛命名为“克刘岛”。这自然是为了取个好彩头,占个口头便宜,意欲将这个岛作为克制刘牢之、刘裕两大劲敌的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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