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一周,九人俱都面不改色,似乎马代一人的心声,他们并无二致,莫说是伍长之职,哪怕是任职曲长,他们也认为这是侮辱了他们的军功荣耀。
“马代,你这伍长之职,本殿下代劳如何。”
李阿蛮试探性地谈及自己任职伍长,看他们作何反应,问道。
“不如我将这殿下的头衔拿掉,与尔等同甘共苦如何?”
“殿下……”马代的回音略带颤声,说道:“太子殿下身份尊崇,岂能开此等玩笑话,都怪卑职鲁莽,愿领殿下责罚。”
“唉,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有道是捭阖张弛,帷其所命,顺势而为便好。”
李阿蛮不以为意,旋即替马代道出他的心声。
“马代,本殿下问你,你不觉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么……”
“殿下……”
满屋子的人在听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言后,俱都不淡定了,他们悉数跪倒在地,陈表衷心。
“卑职不敢……殿下折煞吾等,请降罪。”
“噗通”一声,众人叩拜李阿蛮,似在他们的认知当中,荣耀和忠孝是他们标榜千古的座右铭,说什么也是不能背弃的。
“诸位快起来。”
李阿蛮并无吓他们的意思,看他们会错了意,忙用更通俗的话,再次诉说心声。
“如今天下大乱,内有藩王圈地屯兵黩武;外有胡人羌狄虎视眈眈,若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匡扶天下之心,谈何救国……”
停顿了一下,李阿蛮不由地啄着拇指又笑,这一番言论,在他看来,怎么那么像是在画大饼。
“诸位都是猛将,曲长你来谈谈你的功绩?”
话锋一转,李阿蛮跨步最右侧,停驻在曲长的躬身前。
“殿下,卑职乃大将军卫青麾下,右卫中郎将张玄,曾率千人三出三进胡人大军,斩敌首级万人有余。”
“能救国吗?”李阿蛮问得很是突兀,但中肯,“有道是文可安邦,武能定国,那为什么如今的兜玄国,百姓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
张玄语塞,他念过私塾,卫大将军正是看上他文武有些才干,才破格从校尉之职将他荣升为中郎将,左右鞍前马后。
至于能不能救国,张玄却不曾深想,他的信念是卫大将军点拨,驱除胡虏,再振兴邦国,方为定邦安国大策,至于行不行得通,倒从未怀疑过。
“张玄,本殿下还问你,你觉得本殿下能带多少兵,能任什么职……”
李阿蛮搀扶起来张玄,语气诚恳。
“如实说,本殿下恕你无罪。”
“殿下……”
张玄恭敬地托出双掌,抱握成拳状,仍低下额头,直言不讳道。
“殿下选妃,卑职亲眼目睹;殿下文采,黄河、长江分水岭,卑职亦在场。”
语气有些放缓,张玄似乎还有些忌惮。
“依卑职看,殿下领兵之才,他日不出一万;若说军务任职……恐怕殿下从队率基础干起来会得心应手一些。”
“哈哈……”
李阿蛮笑出了声,这个张玄还真敢说,他那个年代可记载过韩信多多益善的典故,由此刘邦才记恨韩信,心下不去
尤其封韩信齐王的时候,刘邦便处处提防着韩信,后不断削弱他兵权,卸磨杀驴。
“张玄,你的陈诉很是中肯啦。”
李阿蛮并不气恼,还一副气定神闲。
反观张玄,倒生了满头大汗,似是有点拿捏不住自己的言论——这话算不算出言不逊,以下犯上。
确实,古时将士以上为尊,以下为卑,似张玄方才的言论,若遇贤良之主或可保住一命,若遇到秉性乖张之人,处以极刑,也并不脱离现实。
“莫要焦虑,张玄,一万兵马已经算是抬举本殿下了。”
李阿蛮拍了拍张玄肩膀,继续说道。
“队率一职,确实与本殿下心之所想,不谋而合。”
“殿下……”
张玄面露疑惑,倒拧了悍眉,李阿蛮再对视了一眼张玄后,张玄的不解,李阿蛮能够会意八九分。
堂堂殿下,任职队率,是有点荒诞,这事比之窦皇后昭告天下说李阿蛮薨毕一事,半斤八两。
但临县近在咫尺,卫芷若还多纠缠他和洛梅,若任职队率一职,掩人耳目,旁人也便不会怀疑东周卫氏不守妇道,省亲一事,也会少了很多麻烦。
毕竟面对卫芷若的父母宗族,太子薨毕一事乃天大的机密,不能外露给他们,以至于徒增祸事。
李阿蛮踱步折回原位,其他众人还是久跪在地。
“诸位快起身,本殿下将来便要仰仗各位救国了,领兵一万,本殿下自知不如中郎将,管理个百八号人,还是游刃有余的。”
众人悉数站立起来。
李阿蛮瞅他们的神色,多半还在云里雾里,本想多点话唠,一时收买他们,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