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冬。
不知怎么地,今年的冬天比以往都要寒冷的多。
以前的冬天虽然比今年暖和不了多少,但是外出打猎的族人们经常会打到一些冻僵的动物
我们的族人已经冻死了不少,能吃的食物也已经见底。
族里的祭司说,是我们触犯了神明,神才降下了灾难,于是逼着我们将仅剩下的一些食物全部献给了神明。
祭司说,祭品神明很喜欢,每次都会下凡带走,苦难很快就会过去,只需要不间断地上供祭品。
祭司的权威在我们族里说一不二,仅次于族长,他与族长是兄弟,所以族里没有人敢忤逆他们。
我也很敬重他们,就算在食物极其紧缺的时候,他们也会选择将除了祭品外的食物优先分发一些给没有觅食能力的老弱病残,甚至于食物少得时候,族长他们一天都没有进食。
只是,祭祀所需要的祭品越来越多,留给族人们的食物越来越少,直到昨天,几乎整个部落的人们都未进食。
我的妹妹身体虚弱,本就经不起折腾,谈何熬过这寒冬呢。
我只能将我的食物一点一点地积攒起来,生怕有一天彻底没有食物了。
“阿兄,你吃吧,桑那没事的,吃不了这么多。”妹妹的脸色苍白,显然是被病魔折磨地不轻,说是吃不了多少,但我知道,她只是想省下食物给我。家里仅剩的食物并不能让我一个成年男子吃饱。
“乖,再吃一点,阿兄已经吃过了。”我压下心里的情绪,哄着桑那。
妹妹摇了摇头,看向木门外,眼里都是期待:“阿兄,我还能看见来年的春天吗?”
“可以的,只要你乖乖吃饭。”
妹妹向我露出了微笑,用微弱地声音跟我说:“阿娘也是这时候走的,她最喜欢春天了,总是会给我编好看的花环。”
“所以你才要好起来,待来年百花盛开,再编一圈花环送给阿娘。”我轻声在她耳边说道,随即将盖在她身上的皮毛往上拉了拉。
“嗯!到时候我也要给阿兄编一束。”
估计是累了,桑那渐渐地没了意识,闭上眼睛睡着了,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我心里担忧,她的身体逐渐虚弱起来了,每天只清醒很短的时间,身体也一直蜷缩着发抖,就算是盖着动物皮毛也无济于事。
家里的药草只剩一点了,还不够桑那两天需要的量,只得求助族长了。
我将木门栓紧,以防冷风吹进屋子里,盖了点冬前自己捡的柴火,便去族长家。
外面还下着大雪,雪花肆无忌惮地埋着随处可见的骸骨,我知道,那都是在这阵子冻死的族人和牲畜。
我的母亲和父亲也是死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天。
母亲生下我之后身子就不太好了,干不了活,于是就待在家里做些衣服来维持家计,有时候她费心费力几天的衣服却只能换来只够家里人一顿的食物,虽然微末,但是再小的蚊子也是肉。
寒冬来临前,她就觉得自己快要熬不过今年的冬天了,于是更是没日没夜的为我们缝补衣服,终于透支了身体,在缝完我衣服时撒手人寰了。
她跟妹妹一样,很喜欢春天,因为父亲总会在春天逮到很多食物,父亲归来时,她就会给父亲编一束美丽的花环,我和妹妹也会得到两支漂亮的小花。
我慢慢地行走在铺满积雪的路上,留下的一串串脚印不一会儿就被落雪所覆盖。
族长的家就在离我家不远处,走一会儿就到了,我看见他家里院子的门并没有关,抬脚走进去,在木门前站定,正准备抬手,只听见里面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
“阿兄,族里的祭品现在越来越少了,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我手里动作停住,有些迟疑,这个声音好像是祭司的。
“你啊,悠着点,虽然有冤大头送吃的,但是照你这么个吃法,这个冬天别想过了。”
“没事,家里囤的粮食多着呢,还有衣服我一天换着穿都行。”
“你的坏点子还真多,竟然还真唬住了那群傻子。”
“牵扯上神明的事情,他们敢忤逆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侥幸心理是每个人的弱点。”
“哼,要是真有神的话,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两兄弟嬉笑着,越听,我的心里就越寒冷。
我们族人崇拜神,就算在如此困难的处境依旧会将紧缺的食物衣物献祭给神,就是希望有一天神明能显灵,垂怜众生。
我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如此残酷,我最敬重的族长与祭祀竟然是为了食物行骗的卑鄙小人。而族人们却被他们瞒在鼓里,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的享受是建立在族人们的痛苦之上的!
我连忙跑出去,满腔的仇恨想要找人诉说,但当看见妹妹单薄的身影时,却突然冷静了下来,我还有妹妹要照顾,我不能出头。
我想要将此事隐瞒起来,但谁曾想,我偷听的事被他们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