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笑了，不再故意逗他，而是用眼神示意他放心。

“颜莯，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你可以信任我。”

“我张穗穗没有什么别的技能，唯独重情义，你我有缘相识，这是天意。以后，你就不会孤单了，我这个人可是十分难缠的哦。”

明明前半句说的还很认真，后面又开始打趣起来了。

颜莯无奈摇头，想了想，又郑重点了点头。

两人默契达成。

“走喽。”

裴然转身背对着颜莯挥了挥手，一人一狗渐行渐远。

颜莯久久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木葫芦被他攥的温热。

自母亲走后，这座大山中只剩下他孤独一人。

陪伴他的只有林间草木，虫鸟水声，还有那寂寥无边的漫漫白日与长夜。

他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过下去，直至孤老身死。

可是他偏偏遇到了她，这个装着八百个心眼子，笑意明朗的女子，让他的人生随之发生改变。

颜莯，他叫颜莯，他有名字了。

抬头，清晰地看着暮色渐渐要把整座山林，包括他自己给吞没。

只是这一次，他已心有所思，再也不用害怕长夜孤寒了。

……

裴然脚程快，下了山又在弯弯河上游那里钓了两条鱼，运气不错，鱼很肥美。

不过还让她发现了一个怪事，这河中不止有鱼，还有一个女子的红肚兜。

由于被河水浸泡的时间太长了，那肚兜的红色褪浅了不少，细瞧上面似乎还绣着一对鸳鸯戏水图。

裴然心有疑惑，为了赶快回家，并没有多想，直接将这个红肚兜包起来，一并带了回去。

临近家门的时候，裴然鬼鬼祟祟在矮墙边探头往院里看，见张鸽正在院里丢杏核玩，她马上小声招呼。

“小鬼头！这里！”

张鸽寻声看了过去，见裴然将自己掩在菜架子后，只露出一个脑袋瓜，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才回来？”小鬼头故意语气嫌嫌。

“先别问这个，咱爹回来了吗？”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还没回来呢。”

张鸽说着凑近，睁着滴溜溜地大眼睛直往她手上瞧。

裴然听了这话，这才把心放下，顺手把锄头丢在一边，拎鱼的那只手又悄然藏在了身后。

张鸽没看到她拿鱼回来，心情瞬间低落下来。噘着嘴走到石墩子边一屁股坐下，有些没好气地又问：“你不是说今日钓鱼回来吗？”

说好的鱼哪！在哪儿呢？

知道小鬼头一直惦记着吃，于是裴然也不再继续逗他，把鱼拎到了他面前，笑成了一朵花。

“看，鱼不是在这呢嘛！我这人可从不说谎话。”

“哇，两条呢！”

张鸽惊讶地张大嘴，可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表现的太没出息，又收了收嘴巴。

“快送到屋里去吧，娘正好还没做熟饭呢。”

这小鬼头！

裴然忍不住敲了下张鸽的头，在张鸽痛得捂脑袋要发火的同时，她又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腰间鼓鼓的叶子包裹。

“瞧，这里还有好东西。”

“那是什么？”张鸽注意到了，好奇地凑了过来。

裴然则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你过来自己闻闻看是什么，猜出来这个就归你了！”

“你又在使什么幺蛾子？”

张鸽嘴上虽直嘟囔，身子早已经前倾，贴近叶子包裹使劲地嗅了嗅。

烤的山鸡虽然已经凉了，但是那浓郁肉香还算隔着叶子散发了出来。

张鸽一闻立马猜了出来：“是烤山鸡！”

“呦，小鬼，鼻子挺灵啊！”

裴然说着把叶子包裹取下丢给张鸽，“给，这是你的了。”

张鸽开心地一把抓住，毕竟是孩子心性，一看有肉可以吃了，简直乐上天。

一手提着鱼，一手抱着烤山鸡，又蹦又跳直奔外屋，同时还不忘叫道。

“娘，咱们有肉吃了！”

很快，屋里传来了何氏的声音。

“鸽儿，这是从哪里弄来的鱼啊？”

“是我姐钓的，娘快做吧。”

“诶，好，娘给你们做鱼汤喝。”

何氏也挺乐呵，三五下处理好，起锅倒油，鱼香味立时从厨房中飘散出来。

何氏的手艺向来不错，做的鱼肉鲜香浓郁，叫人闻了忍不住淌口水。

幸好张义还没回来，裴然这一次算是躲过一劫。

帮忙端菜拿碗，看了眼窗外夜色渐浓，便忍不住问何氏。

“娘，咱不等爹回来一起吃吗？”

何氏把锅盖好，又拿着一方抹布擦着锅台，头也没抬回道：“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准是在你大伯家吃了，咱们不等他了，一会鱼凉该有腥气了。”

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