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诗忆本就是想使坏,恶心陆环屿。故意点了重口的菜色。白洲市临海,贯穿白洲的白江,使得当地的河鲜海鲜资源都很丰盛。
本地人口味清淡,一般不喜欢爆炒、辛辣的菜色。
见目的达到了,邱诗忆心情舒畅地又点了些合自己口味的小菜。
陆环屿鄙夷的神色,从刚才就没有下去过。即使后来老板上了本地菜色,他也只是浅浅尝了几口之后,就拿着白开水,不时喝上一口。
“真的不再吃点儿。”邱诗忆小口慢嚼,几碟小菜,品出了舌尖上的白洲的感觉。
“不了。你吃快点儿。”陆环屿抬起手腕上的百达翡丽,不时看看时间。脸上一种度日如年的神色。
小炒店的烟火气,熏得他的定制西装都带着油烟味。
其实,平时邱诗忆和妈妈也是打包了回家吃。
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想带这个阎罗接一接地气。
两人,噢不,邱诗忆一人,终于解决好晚饭。就往家走去。
因为小店离着玫瑰园没有几步路了。
邱诗忆也不想旁人看着她,经常被豪车接送。就提议自己一人走回去。
陆环屿掏钥匙的动作一顿。“这儿这么偏,你也敢一个人走。”
言罢,他收起钥匙,走在邱诗忆前边,意思送她一程。
玫瑰园外的主干道,种了排高大的梧桐树。
路灯影儿从枝桠间透出一点毛茸茸的橙色。
天气转凉,地上落满了梧桐叶。有几片风干了,踩上去吱吱响,好像踩碎了秋天。
陆环屿双手插在长款大衣外套里,宽阔的肩膀好像很值得让人依靠。稳健的步伐让人止不住想追随。
暖色的灯光落在头上,甚至于给这样的一个人儿都打上了温柔的滤镜。尤其是他转过头来朝邱诗忆招手的时候,让人有扑进他的怀抱的冲动。
“慢吞吞在干什么啊?”开口即破灭。
陆环屿稍稍歪着头,手插口袋,站在路灯下,等邱诗忆赶上来。
氛围一下子暧昧到无可复加。像是大学时候,费尽心思,终于约了喜欢的男孩子,在校园小道的路灯下漫无目的地走。
邱诗忆赶上他。
“怎么这么慢。”
“腿疼,其他地方也疼。”
行,就不该问。陆环屿收敛了长腿,放慢脚步,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言。
快到玫瑰园门口的时候,邱诗忆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与墨见远处有两人走来,也朝这边望。
看到邱诗忆又和陆环屿在一起,一双眼睛瞪得要裂开。
眼看三人不可避免地交锋。
白与墨恼怒。邱诗忆尴尬。陆环屿看热闹不嫌事大。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白与墨愤愤发问。
“我们没有关系了,为什么还要接你电话。”
“你知道那是权宜之计!我家里人暂时不同意,可是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了啊!你怎么不为以后想呢?”
“权宜之计?就是不闻不问,无计可施?我求你帮忙的时候,你在你家人面前怎么不敢说一句权宜之计啊?”邱诗忆也怒了。
白家是白洲当地小有名望的大户。白父年轻时做五金小工厂,后来借了改革开放的东风。小工厂规模日渐扩大,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机械大企业。
邱家没有出事前,做的是房地产的营生。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邱父和两个哥哥各自有自己的房产公司。
两家长辈算是年轻时打江山就结下的交情。邱诗忆与白与墨打小光屁股也就认识。算得上是郎才女貌,青梅竹马。
两家父母本意就想撮合他们。凑巧,两人大学也在一起。两家便更加多多鼓励他们交流。
白与墨样貌英俊,能力出众。在大学里是光鲜亮丽学生会主席。
这样一个自带光环的人物,对着邱诗忆日日是有求必应,天天是低声下气地哄着宠着。小公主发脾气了,各种伺候着。不论是谁,干了这碗迷魂汤,都得迷糊。
这么不间断的糖衣炮弹,总算是把小公主哄到手了。
那段时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得不得了。
邱诗忆也以为这个人是真心待她。甚至与他订了婚约,只等时机到了就结婚。
可谁知邱家出事后没多久,邱诗忆上门借钱周转。白父白母一改往日和蔼可亲的模样,一脸的唾弃。
“我们白家是攀不起这样能“干大事”的亲家,你们俩的婚约。本就是开开玩笑,也作不得真的。”邱母妆摸摸耳朵上的翡翠耳环。
“给邱小姐打个车吧。这儿走出去也挺远的。”
那时候的白与墨在干什么呢?他站在母亲背后,乖巧极了。不敢说一句违抗的话。
邱诗忆的心如落入无底的冰窟。凉得透彻。
那日怎么离开白家的,也记不真切了。只记得回家路上下了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