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互相搀扶着回了住处。
玫瑰园这个落脚点着实是不能和原来的白洲壹号相提并论的。
没有地暖没有私人电梯。装修也是上个世纪的风格。
楼道里还有血红的乱糟糟的开锁小广告,电梯间里破破烂烂的。运作起来,咯吱咯吱,像是马上要断气的老年人在发力。
记忆里精致大方,独当一面的母亲,现在小孩似的拉着邱诗忆的手。
像小朋友跟大人告状一样。絮絮叨叨诉说着,这个家有多破。小区有多糟糕。烧饭烧了一半煤气还断了。
今天去给你爸爸送饭,他又寻死觅活的。邱母听了半茬,遭不住跑回来了。
“再这样下去,我也要疯了!”邱母小女生似地抱住头。
邱诗忆出神地听着。邱母被保护得太好了,她还是不能接受现实。或者说她接受不了现实。
邱诗忆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握在手里,暖一暖冷掉的身体。
邱母见她神色疲累。知道自己又念叨的太多了。
就用自己冰凉的手去握邱诗忆的手。
“囡囡,今天去见老同学怎么说?你那个大学出来的,都是非富即贵。”
“幸好妈妈当年坚持送你去私立贵族大学。还有老同学的人脉可以用一用。”
邱母还在庆幸自己高明远见,将女儿培养得很好。
“白与墨他……”邱母习惯性说出这个名字,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不提白家!一家子拜高踩低的势利眼!邱家好的时候来攀亲家,现在好了。出事了,赶紧撇的干干净净。一点情义都不讲了!”
邱母一个人也把独角戏唱得很好。
邱诗忆忽然觉得,就这样鸡飞狗跳过下去也挺好的。日子苦一点,但也能过。
“囡囡,怎么说?你给妈妈透个底。”邱母期盼的眼神注视着邱诗忆。
打碎邱诗忆的幻想。
“挺好的,爸爸的疗养去处有着落了。马上就转院到安和医院。”邱诗忆回神过来,回答妈妈的问话。
“安和好啊!多少人排队都进不去。你爸爸总算也能消停会。”邱母眼睛亮了一亮。想起邱爸又是一阵烦心。
“哪个老同学帮的忙?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叫人来家里吃饭,刘妈烧的松鼠桂鱼……可好吃了。”邱母一下子失落下去。
没有刘妈了,也没有松鼠桂鱼了。现在这个破地方,别说宴请。自己过日子都紧巴巴的。
“那你好好谢谢人家。”“哪个同学啊?”
“您不熟。”
“哦哦,记得谢谢人家。”
谢过了,代价很惨烈。
安抚好邱母。邱诗忆终于得空洗漱一番。
虽然在五星级酒店的浴缸里泡了半天,她反而觉得自己从内而外都脏透了。
站在自己家破破的小浴室里,伴随着不稳定的、忽大忽小的水压。
邱诗忆将开关调成冷水,一下一下,用浴球重重擦拭自己的身体。直到身上都泛红。
“囡囡早点休息哦。”
“知道了妈。”
世界归于宁静。
邱诗忆看着镜子里不着一缕的女人。木然将身上的水珠一点点擦干净。
镜子里的女人五官精致,身材凹凸有致,体量丰盈,配上一双笔直的长腿。
确实是人间尤物。怪不得陆环屿欲罢不能。
今天的好一番折腾,女人全身被弄出了道道红痕。脖子上也有斑驳印记。
那处也被用得又红又肿,不舒服得很。里面可能还有些撕伤了。
回想起陆环屿的疯狂,那真就是个牲口!
说曹操曹操到,放在角落的手机叮地一声响。
邱诗忆有预感是谁。所以磨磨蹭蹭地擦干身体,吹干头发,做好皮肤护理。一切都收拾好了。
躺在她的小床上。这才不情不愿点开陆阎罗的信息。
明天收拾得漂亮些,晚上五点来接你。
发件人,陆阎罗!
邱诗忆把手机摔到一边。不想理会。
不一会儿陆环屿的电话就追杀了过来。邱诗忆想起他说的,不接我的电话可就糟糕了哦。
正在思考,电话铃却直接断了。邱诗忆万分慌张,急忙回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
陆环屿那头不发一言。邱诗忆酝酿良久,“陆总,我刚在洗漱呢,没注意。”语气里满是求饶的意味。
对方还是不出声,空气冷得仿佛要凝结。
“陆总,我错了,下次不会了。”邱诗忆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是由不得别人试探他的底线的。只能低头服软。
终于,男人开了金口。
“邱诗忆,你可想清楚。我点了头,这一桩才算买卖。不然就是白睡你!小脑袋能不能和小脸蛋一样漂亮,啊?”陆环屿也不给她面子,张嘴就是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