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风拾来一些木柴茅草,垒起来在佛像前生起了火。
巴蛇背向火堆,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佛像。
燕风将打火石归还道:“这圆圆的石头甚是好看,不知哪里可以买到?”
蛇道:“我自己做的,你想留就留着吧。”
燕风笑道:“那就多谢了,柳娘……她就喜欢这些小玩意……不知可否斗胆一问,令堂是宋楠哪家皇亲国戚?”
蛇没有作答,只是注视着佛像,自顾自地说:“剃度为僧,却身披道袍,荒废已久,却干净无尘……古怪!”
燕风惊道:“蛇公子不知这尊佛像是谁?他可大大的有名,正是斩巨蟒、定鬼桥、登天龙的道僧大仙人。”
蛇想到什么似的:“大仙人?道僧?黄袍道士?”
燕风点头称道:“没错,道僧大仙人正是文道生的恩师,所以他才会时时念起此事,屡屡过来打扫……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少侠答应。”
蛇道:“你说。”
燕风苦涩道:“其实,文道生是我儿时挚友,其父又是公子要找的文丞相,所以日后如果相见,还望公子不要伤他性命。打他一拳,踢他一脚,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二人一站一坐,似乎各想心事。
屋内雨声滴滴沥沥,屋内火堆哔哔啵啵。
“啊!死人!!!”
燕雪忽的一声惨喊,打破了破庙里的寂静。
燕风忙掠至佛像后,蛇也紧随其后。
只见地上渗出殷殷鲜血,其源头处——阴暗的稻草垛里赫然伸着一只人脚,脚底红鞋皆是泥渍,其又小又尖,成“三寸金莲”状,想必是名宋楠的贵族小姐(1)。
燕风忙把稻垛拨开,只见一身着红衣、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正昏死在了草垛之上,其腿下之地皆是滩滩血迹。
他俯身上前,抵住她的手腕脉搏,片刻,神色严峻道:“还有脉搏,是昏过去了,这么多血,可能要生产了!”
燕雪急道:“那怎么办?!”
燕风沉声道:“要赶快送去医馆。”
这时,两人身后的蛇却忽然道:“我看不必了。”
燕雪疑惑地看向他。
蛇继续道:“门外只有她一人脚印,脚印厚重,杂乱无章。她既从宋楠城而来,其早有向死之心,何故勉强。”
燕雪惊道:“宋楠城,她走了这三四里的山路,来这里自尽?!她不顾她孩子了吗?”
巴蛇仰视庙顶道:“此时此地出生,本就毫无意义。她小腿生褐斑,皮肤有异臭,这是兽化病的前兆,她是怕化作野兽才来这里自我了断的吧。”
燕风一愣,继而双目瞪圆,满脸怒容道:“那此时此刻,传递书信,就有意义?大丈夫立于世,除暴安良,救死扶伤乃唯一大事,即使疫病、战祸!”
话完,燕风忽的窜上佛像肩头,双手怀抱佛头,闷哼一声,竟把佛头与脖颈的连接处硬生生地扯出了一片暗道。
燕风用之前的大竹篓装起妇人,快声嘱咐道:“这下面是一条密道,我先走一步,留下记号,你们慢行,待找到一扇楠木徽章(2)的红漆铁门进入,就是宋楠医馆了。”
话音刚落,燕风背着妇人飞入暗道,便没了身影。
燕雪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望向蛇,不料蛇此时也看向了她,对视片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仍旧衣衫不整,原来刚才她被地上的鲜血吓了一大跳,以至于湿衣湿裙才脱了半件。
燕雪脸颊一红,玉臂一挥,扯起衣物就飞到了佛前的火堆旁,小声道:“别过来!等我烘干衣服……但也不许走,地下黑漆漆的。”
待燕雪准备完毕,蛇已靠在佛像后,用小刀刻好了另一个浑圆的打火石。
此时兄长不在,燕雪原形毕露撒娇道:“蛇公子,你都给了我哥一个了,这个就给我呗~好嘛好嘛~”
蛇无可奈何,只好是给了她。
燕雪高兴地拿在手里把玩,抛上抛下,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的一声,而且声音还贼大。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耳腮道:“跑这么远路,饿了。”
巴蛇从金丝腰带里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黄色布囊扔给她道:“这也送与你了。”
燕雪解开一看,竟是五六个晶莹剔透、造型各异、缀着几朵小桂花的豆糕。
她看得愣住了,许久才拣了一只小花形状的吃了。吃过后又小心翼翼裹好收好。
吃完呜咽道:“真是太好吃了。”
蛇见她本性,不禁想起某人,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浅笑。
紧接着便披上蓑衣,点燃火把,两人下了暗道后,才将佛头关上。
暗道幽邃,分左右两道,中有一条十尺左右宽的人工河渠。其前不见头,后不见底,想来这座山脚荒庙也只是这漫漫暗道里的一个出入口。
忽然,一滴水珠滴在燕雪头上,脑门上凉飕飕的,她赶忙地躲到蛇的身后:“蛇公子,这里好黑啊,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