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昭站在镜子面前，仔细整理着装扮。看着镜中一身黑色西装的自己，沉默无比。

周朝昭打开房门，同样打扮的李大爷站在门口，此刻也收起往日的笑容，见到周朝昭走出，轻声道：“走吧。”

两人走在路上，很快来到了一座会场，周朝昭这时候才看到极北究竟有多少人——偌大的会场，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粗略看去，至少有三百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后勤。

队伍前列，是寥寥无几的检测人员——他们人太少了，和后面庞大的队伍相比仅有二十人——他们看着安详入眠的老张，有的低声抽泣，有的神情悼哀。

小杨站在前列，静静看着老张，怔怔出神，脑海止不住的想着和老张相处的点点滴滴，吃面总爱少放盐、有点瘸腿、喜欢看着冰雾说以前的事......

总指挥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会场最前端，轻声念道：“昨天，我们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战友。”

“张孝国同志于2012年应征入伍，2013年自愿听从调配加入极北基地，入伍期间，张孝国同志服从指挥、吃苦耐劳、表现突出，坚守极北长达十年之久，曾多次及时发现数据失误，及时止损，连续获得三次二等功。

张孝国同志一生朴实善良、勤劳刻苦，为保家卫国，贡献了自身毕生精力。张孝国同志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是艰苦奋斗、默默奉献的一生，是值得我们所有人都铭记的一生！

令人感动的，还有他愿意捐赠大量财产，助力山村教育事业，让山村孩童有学上，未来有出路！

生前，无愧于使命！死后，无愧于祖国！”

“......”

小杨听到那句“生前，无愧使命”，一直憋着的眼泪在此刻尽情释放，她捂着脸，似乎不愿意让人看到。一旁的刘长远，轻轻抱住了她，小声安慰。

“现在，请全体人员向张孝国同志三鞠躬送行。”

总指挥庄重的向张孝国三鞠躬，其余人跟随着总指挥向张孝国深深鞠躬。

接下来就该告别了。

终年下雪的极北，此刻下起了淅淅小雨，雨滴飘落在众人的肩头上，总指挥、刘长远、小杨、徐叔。四人庄严的扛着棺材，缓缓走向准备好的墓地走去。

一铲土，夹杂着雪，拍打在棺材上，第二铲、第三铲......一直到棺材被彻底掩埋，小杨都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师父离去。

一只冰晶蝴蝶，缓缓落在她的肩头，不远处，缓缓走来三只北极狐，它们来到老张墓前，静静趴下，其中一只朝着小杨走来蹭了蹭她。

小杨缓缓蹲下，轻轻抚摸着这只北极狐，喃喃道：“师父你看，极北的生物都来看你了。”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幕，生怕一开口就打破这和谐一幕。

小杨抚摸着蝴蝶，温柔道：“师父啊，我会努力的，您放心，您的教导我铭记于心。”

“再见，师父。”

蝴蝶似乎听懂了，扇了扇翅膀，小杨看着它，它飞过了坟，飞过了雪原，消失在了天边。

......

小杨站在一处有些老旧的居民楼前，反复确认了地址，肯定的点头：“就是这儿了。”

“咚咚咚。”

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男孩看着小杨，惊奇的“咦”了一声，对着屋里喊道：“妈！小杨姐姐来了！”

“小张，你认识我？”小杨愣了一下。

“当然认识啊，你是我爸的徒弟，爸爸在信中写过，是位非常温柔又漂亮的姐姐，还有照片呢！”小张赶忙拿出一双拖鞋，看到杨韵汐身后的周朝昭怔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杨韵汐。

“这是我朋友，也是在极北认识的，你爸爸也认识。”小杨解释道。

小张连忙喊道：“哥哥好！快进来做客，我再拿一双鞋。”

周朝昭微笑着点头，两人进门坐在沙发上，看着四周，杨韵汐问道：“对了小张，师娘呢？”

“哦，我妈去买菜去了，”小张笑道，，随后有些期待的看着小杨，“我爸呢？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你也知道他很忙的，一直在那边工作，这次我调休他托我来看看你们。”杨韵汐笑了笑。这套说辞来的路上她练了很多遍，为的就是不被看出破绽，毕竟老张说过小张很敏感。

小张看了看杨韵汐的反应，松了口气，笑了：“那就好，我那臭老爸，一年到头都不知道回家一次，我妈念叨他很久了。”

“那边缺人嘛，他走不开。”杨韵汐摸了摸小张的头，安慰道。

“等会啊，我给你们倒杯水，”水壶烧好了，小张急忙给二人倒杯水。

杨韵汐想到了什么，看着小张问道：“对了小张，师父让我问你，在学校有没有认真学习，成绩怎么样？作业写了没？”

小张垮着脸，杨韵汐看他这表情就明白了，没好气的看着他：“走，写作业去，我监督你写，不会就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