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自古有华夏之根的美誉,究其原因,大抵是地处边塞,抵御了游牧民族的屡次侵扰吧。
玉笺关外,狼烟四起,硝烟弥漫,是那河间守军与北凉骑兵正在对峙,北凉国戎狄一族素来对大璟的西北疆土虎视眈眈。
玉笺关内,那纵横交错的官道,构成了古城的血脉和骨架,其中又数凤翔郡乃雍地的繁华之乡了。
近一月有余,凤翔郡里,到处都是彩楼林立,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如潮水般似梦似幻,家家户户放烟花、挂灯笼,仿佛过节一般的热闹,颇有“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的味道。
其实这凤翔古郡在平常本来是很清静的,雍人素来崇尚虚极静笃,不喜京都浮华之风,现在这般高调,自然是那河间王姬云凉代表朝廷出征北凉,又一次大胜而归。
此时,街道上有两个贩枣子的小贩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河间王战胜北凉这件事:“听说了吗?我们大王在前线又打胜仗了,所以颜相他老人家才下令咱们合城欢庆呢。”
“难怪这几天这么热闹,真自在呀,我去隔壁的舞阳郡进枣子,人家都不要钱白送给我的,要是天天这样就好了。”
“要我说,咱们大王连皇帝都是当得的,当初听说先皇帝要传位给大王,被嘉顺太后那个老妖婆给搅黄了。”
“去去去,大王要是那时做了皇帝,可怎么到咱们雍州来作王呢?而且这次世子爷也随大王出征去打那北边的蛮子了。”
“啧啧啧,那王妃怎么会舍得,她可就那一个宝贝儿子啊。”偶有客人来买枣子,打断了这俩人的闲聊,他们的言语便渐渐随风消散,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听云街的明月坊内,一支乐队正在排练宫廷曲,那乐官们穿着圆领袍,系着腰带,跪坐演奏竖箜,其中有一年轻书生正看着他们排练,他身着白衫,面颊丰满,神采飞扬,正是谢炎生。
此刻,他对着那在舞台上跳着袖舞的女子道:“四娘,你这次跳的不错,比刚才跳的好。”
那女子听罢,瞥了他一眼,妩媚地说:“哎呀,我可真服了你了,大才子,不仅词作的好,对我们舞蹈也颇有研究嘛。”
谢炎生听她如此打趣,便笑道:“怎么?你对我们这次演出没有信心吗?”
原来女子名吴四娘,是明月坊内的头号舞姬,她本来对谢炎生无感,以为谢炎生不过是坊主裴煜拉来凑数的,直到读到他做的戏文,那戏文还有一个唯美的名字《桃花扇》,她读罢故事,才感叹此人果有才华。
彼时的谢炎生见到吴四娘脸上的惊艳之色,吐了吐舌头,尴尬一笑,心道:“我哪里会做戏文,不过是抄的前世的清代戏剧家孔尚任的佳作,刚来你们单位,总要给个投名状吧。”
演出的日子很快到了,明月坊内座无虚席。
此时在一间雅座包间内,有俩位中年男子在谈论着什么,一位看着颇有气势高高在上,另一位则一脸谄媚,原来此二人是教坊司司正巫自道和司徒李守夫。
只见那巫自道一脸讨好道:“司徒大人,闻大王得胜归来,鄙坊特编了几出戏剧来为我王庆祝,请司徒观之。”
李守夫则淡淡道:“巫先生言重了,我自当观之。”
巫自道听罢,又似乎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便压低了声音道:“司徒大人,您看王妃那边,您再给通融通融,我那批药材..”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李守夫呵斥他道:“今日只观戏,莫谈国事。”
李守夫又怎么会不知道巫自道这个老狐狸专门宴请他所为是药材之事,只是王妃最近失宠于大王,他也说不上话呀。
且说那巫自道被李守夫突然散发的气势震住,连忙陪笑道:”是是,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大人说的对。
“这....是我失礼了,巫先生莫见笑,快呈上你的演出吧。”李守夫见巫自道识相,便收敛气势,不再多言。
帷幕拉开,一出出的戏曲纷纷出场,可是李守夫的脸色却越来越差,“俗,俗不可耐。”他冷冷道。
而巫自道眼见司徒的脸色黑成锅底,不由得瞪了一眼侍立在旁边的裴煜,心道:“这场演出老子给你时间,让你训练了这么久,就呈上来这些歪瓜裂枣,就这么敷衍老子吗?知道老子把李守夫从河间王府请来有多难吗?他现在是大王跟前的红人。”
裴煜心领神会上司的心思,暗示他别急。果然,一阵歌声吸引了包间内的三人,随着他们看向舞台的目光,只见那舞台中央有一位美艳动人的绝色舞姬正跳着美妙的袖舞,一位少年正站在她旁边清唱,那歌声优美,调子新奇,更难得的是那歌词,大致如下:
古董先生谁似我?非玉非铜,满面包浆裹。剩魄残魂无伴火,时人指笑何须躲。
旧恨填胸一笔抹,遇酒逢歌,随处留皆可。子孝臣忠万事妥,休思更吃人参果。
日丽唐虞世,花开甲子年;山中无寇盗,地上总神仙。老夫原是南京太常寺一个赞礼,爵位不尊,姓名可隐。最喜无祸无灾,活了九十七岁,经历多少兴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