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猛大汉缓缓转身,露出真面目。
魏澜一口气还没缓下去,又提到嗓子眼里,这大汉居然是今天遇到的那个帅气龟毛!
龟毛男看到她后,面色似是柔和许多,他走过来蹲下身平视着她,目光中竟盛满疼惜之色,忽然他伸手拭了下她的脸,魏澜一惊向后仰去半寸,听得他柔声道:“哭成这样,摔疼了吧?”
原来他是给她擦眼泪。
魏澜本不是小气之人,如今又见他体贴盘问,腹中仅存的一点怨气也尽数消散,喃喃道:“是很疼,不过没什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男人轻笑一声:“你到底还不糊涂。” 说完,旋转身体背对着她,轻声道:“你想去哪?我背你去,免得又遇到歹徒。”
一听歹徒两字,魏澜猛然想到魏无忌此时还在和歹徒拼杀呢,她心下一急,撑着地面就要起身,忽然腰间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冷汗直流,无奈又坐回在地上,她看向男人宽大的背影,说道:“大哥,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去前面救救我同伴?”
男人身子一僵,低沉道:“他是你什么人?”
魏澜道:“他是我朋友。”
“朋友?” 男人冷笑一声,起身转过来,满脸写着不信,“朋友会舍身救你?”
“……” 魏澜忍着疼痛好脾气道:“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求求你快去救救他吧。”
男人面起愠色,怒道:“什么叫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是你夫君就是你情郎,是不是?!”
魏澜气笑了:“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难以自抑,忽然间脖子一凉,肩上已是架着一把宝剑,吓得她当即闭嘴不敢再笑。
男人面如黑锅,持剑瞪视着她:“笑啊,怎么不笑了?”
魏澜忙道:“不敢了,不敢了。”
男人疾言厉色:“说,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魏澜真心诚意道:“他真的是我朋友,我们才认识一天不到,何谈嫁娶之事呢?” 顿了下,又道:“你也看到有歹徒了,我出来做生意,当然愿意有人结伴而行了。”
男人迟疑了下,缓缓将剑收回鞘中,不屑道:“可惜你找这个伙伴貌似并不能护你周全。”
魏澜道:“是啊,哪有您厉害啊,大哥,你快去救救他吧,他要是为我而死,我这辈子都不安心了。”
也不知这句话里哪个词刺到了他的奔走神经,只见他猛地转身,疾速奔往魏无忌的方向,健步如飞。
魏澜:“...”
几秒后,她收回视线,再次试着缓缓起身,不知是摔麻了还是坐久了,双腿站在地上直打颤,腰间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好歹是能站起来了。
龟毛男下手也太重了,魏澜心里埋怨道。
她一步步艰难地向前行走,不料未走几步,不经意间抬眼,竟看见男人已经扛着魏无忌往回走了。
魏澜心下一紧,暗惊:信陵君不会死了吧!
她向前抢将几步,双腿立时发软,颤抖得更加厉害。
许是男人发现她心急也加快速度,顷刻间,他已行至她身边。
男人将信陵君轻轻放在地上,说道:“不用担心,他只是昏过去了。”
听到信陵君没死,魏澜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来,她缓缓蹲下为信陵君把脉。
这时,又听得男人道:“你如此紧张他,不是情郎也定是钟意于他,是不是?”
“...”魏澜内心翻个白眼,“当然不是了,如果这躺着的是你,我也会这样做的。”
说完瞥了眼他,见他面色稍霁。
心道:这人总是爱揪着一个问题不放。
魏澜无奈地摇摇头,不再去想,开始仔细诊脉,几秒后发现信陵君果然还活着,内心欣喜异常,不由感激地望向男人,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说完,直起身扯下腰间钱袋,从里面摸出一把金豆递给他,“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请大哥收下,就当是我的心意。”
男人拿起一粒金豆打量了一会儿,笑道:“还懂得知恩图报。” 说完将金豆揣进怀中,凝视着她,道:“金子我只收一颗,告诉我,你家在何处?姓甚名谁?年方几何?”
魏澜已经习惯了他的唐突问话,再加他刚救下他们性命,她坦言相告:“我家在陶邑,姓魏名澜,今年十六岁。”
忽然,那男人面泛喜色,目光中竟流露出不胜怜爱之情,急道:“快告诉我,你爹是不是秦相魏冉?”
魏澜一怔:自古女名不外露,他一听名字就能定位到秦相女儿这个身份,想必是和秦相魏冉交好,此时又出现在快要打仗的伊阙关口,大概率是秦军中人。深知不能暴露身份,她笑了一声,自嘲道:“怎么会呢?我要是秦相的女儿,就不会到处奔波辛苦做生意了。” 心道:众所周知,在重农抑商的战国,商贩是地位很低的,既是做生意,自然不会是相国千金了。
果然,男人的目光逐渐黯淡下来,喃喃道:“嗯,应该不会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