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闻到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随后感觉全身肌肉都酸痛无力，全身骨骼像是被粗暴的拆散然后再暴力拼装起来那般疼痛。

睁开眼的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甚至还有些犯恶心。

我的上身赤裸，上面缠满了绷带，后背传来隐隐的阵痛。

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趴在病床上，我想转个身，因为这样趴着底下有根东西隔着我实在难受。

我哼哧哼哧的努力了会儿后发现自己做不到，我的左手吊着盐水，右手完全使不上劲。

“你醒啦。”

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偏过头去，看见张宇就躺在我旁边的病床上，他的右脚裹着石膏，以一个舒适的角度躺在病床上啃苹果。

他见我醒了立刻按响床头的警铃。

“什么事。”警铃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想必这家伙昨天晚上没少骚扰对方。

“我兄弟醒了，快叫医生来。”张宇冲着警铃喊。

“哦哦，好的。”

三分钟后，一个年轻医生带着一个护士进了病房。

医生简单的问了我几句现在的感受后，说：“没什么太大问题了，有点轻微脑震荡，后背的伤也没什么大事，养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说完，医生又嘱咐了我几句戒烟戒酒之类的话后，离开了病房。

“几点了。”我问张宇。

“八点了。”张宇丢了个苹果给我，边啃边说。

“真是丢人。”我把头埋进枕头里。“长这么大，被一帮小孩揍了。”

“这有什么的，打架有输有赢很正常。”

“你又是怎么扑街的？”

“当时你被一个小孩砸晕了，我为了救你，一个飞踢出去，然后脚就扭到了。”张宇说，“还好警察来的及时。”

“这都叫什么事。”我继续埋头。

昨晚发生的事我简直一刻都不想去回忆，明明是那么煽情的重逢场景，硬生生被一帮暴力小孩给破坏了。

“吴桐。”

跟随医生离开的护士又推着小车走了进来。

“在。”

“换药。”

护士麻利的在我的输液管上挂上了新的药水瓶。

“美女小仙女。”张宇叫住了护士。

“你又怎么啦？”护士皱眉。

“麻烦你帮我们带点早餐过来呗。”

“你看我长得像不像早餐。”

护士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走了出去。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饿了，折腾了一晚上，肚里早就饿得咕咕叫。

我摸出他丢给我的苹果啃了起来，一口下去，满嘴冰凉。

我满脸嫌弃的把苹果丢到垃圾桶里，“我俩真惨，都这样了，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

“你惨毛线。”

张宇气得差点从病床上蹦起来，“你晕倒那会儿，童佳和月月两个在这里守了你大半夜，天亮才回去。我才惨好吗，你只是昏迷，就有两个大美女围着你又哭又喊，我腿都折了，却连一个为我倒水的人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木宣没有过来看你？”我有些吃惊。

“连电话都没打一个。”张宇怨气颇重。

“自我把她们从后门送出去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你心真大。”我有些无语，“你就没想着打个电话给她？万一她遇到危险了呢？她还怀着孕呢！”

“你脑袋长屁股上了吗？”张宇瞪着我，“她们是我一起送出去的，童佳在这里守了你一晚上，你说她有没有危险。”

“你别那么激动。”我说。

“你有那么多人陪你，你当然不激动。”张宇哼哼着摸出一根烟塞进嘴里。

“喂喂，病房里应该不让抽烟吧？”

“你管我，我不爽就想抽烟。”张宇说着点燃了香烟，长吸了一口，“趁着这会儿功夫，兄弟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昨天那场架我打的非常爽，我们又多久没有这样释放过自己了？”

“大概有五年了吧？”

我摸过张宇的烟盒也点燃了一根。

反正是双人病房，也不存在影响到他人。

“五年啊，这五年兄弟都憋坏了。”张宇看着天花板吐出了青色的烟雾。

“说真的，昨天真有那么一瞬，我想趁乱给木宣一脚，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踹掉。”

“咳咳......”

我剧烈咳嗽起来。

“别，千万别，你会后悔的。”我说。

“可我一想到她昨晚抱着我说的那些话，我又有些心软。”张宇继续说，“十年了，我认识她十年了，她从来没像昨晚那样软弱过。”

“十年？你们居然认识那么久了？”我震惊。

“我没告诉过你我们是高中同学吗？”张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