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令很快就开始了。

每年书考环节都是最备受瞩目的，对学子的要求高，参试的女学子既要作诗又要写出来。评判的考官和众宾客若觉得好才揭开背后的作者名字。

今年的书，一连好几张作品呈上来，诗平庸无趣，字也不尽人意。宾客席兴致缺缺。

赵文月着实写不出来，抓耳挠腮写了几个潦草的大字把纸填满了，便交了卷，赶紧出去等林昭昭。

不料林昭昭比她还快，已候在外间了。“昭昭，你也写好了？”这神仙似的妹妹果真合她的意啊。

“噗嗤——”旁边林霜岚几个也走了出来。为首的步悦音笑得张狂，“写不写的，你每年不都是那么几个潦草的大字？”

步悦音说完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林琅似乎是对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加上年纪小很容易就喜形于色，想到就快要看到林昭昭遭人白眼的情形，道：“大姐姐？先前我和霜岚姐姐还担心你呢，如今看到你和赵姐姐在一起才知担心是多余的！”说完挑衅的看着林昭昭，那姿态俨然和前世冷宫中她们那小人得志的模样重合。

“果然是物以类聚啊！”步悦音和林琅一唱一和。

听着步悦音她们明目张胆的嘲讽林昭昭和赵文月，周围各家的千金小姐都咧开嘴角只当是没听见，坐等好戏。考校场上，能少一个对手就少一个，尤其是林昭昭这样家世显赫容貌姣好的强劲对手。

毕竟这结果可是直接影响好多女子的终身大事，譬如那恋慕权势的，渴望独占鳌头博得皇室关注。

可林昭昭并未如众人所愿与林琅争论，只是侧着身子在赵文月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句，赵文月夸张的笑出声来。

“你，你笑什么！”林琅大声质问赵文月。若放在平常，她并不想越过林霜岚或者步悦音的风头。

在家时，陈羽安就多次教导她，羽翼未丰的时候不要强出头。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有信心那首诗作问世，众人也将高看她一眼，或许她也有机会能够站在那个人身旁。

林昭昭和赵文月并不理睬，径直去了下一个考场。

前头“书”考却正进行到精彩时刻。

一首《对菊》：

清香裹露对高斋，泛酒偏能浣旅怀。

不似春风逞红艳，镜前空坠玉人钗。

满座哗然，这样韵致的诗作整个上京还有谁能做出呢？

纵然林夫人那些手帕交都不喜林霜岚，却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好诗。

男宾席上却又是一阵激烈的讨论。

“清丽雅致，不愧是霜岚才女呀！”礼部尚书嫡子刘子凡酷爱诗书，因林霜岚作得几首颇为风雅的诗，便成了林霜岚的头号诗迷。

“确实不错。”连萧景桓这样风雅的人都忍不住称赞道。

“清新韵致，看来此次书考魁首已定。”萧景宣说完，萧景桓也点头赞许。

“这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啊。”周围的男子都在附和萧景宣，萧景瑜不满道：“什么第一才女？难道五哥认为冒名顶替之辈也能夺得魁首？”萧景瑜和萧景宣向来不对付。

“七弟，能不能夺得魁首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萧景宣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慢条斯理道了一声好茶。

“那便拭目以待了。”二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肯吃亏。

只听的座下一阵惊呼，似一石激起千层浪，比先前更大的惊叹声。

一首《寒菊》：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不知戳中在场多少人的心，有念念不忘者反复咀嚼最后一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就连萧景桓也按耐不住，“妙啊，妙啊！”

男宾席上激烈的讨论起来，这首寒菊明显比先前的对菊高了不止一层，无论是物性还是凛然的情怀。可谓是不俗不艳，不媚不屈！

“这诗是哪家的小姐做的？”不知席间是谁问了这样一句，满座安静下来。主考官也对这首诗满意不已，径直走下来揭开后面的作者。

“林昭昭”三个娟秀灵巧的簪花小楷映入人们眼帘。

“是你家昭昭？”赵夫人激动的看着林夫人欢喜道。

宣纸之上，是墨笔划出的清秀字迹，并不同于一般闺阁千金的娟秀，那字迹之中飘然而出的是洒脱和从容。

在场的宾客乃至主考官都为之震撼，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又不知是哪位考官沧桑的话音，喃喃道：“何曾吹落北风中。”那一瞬间，那种苍凉却又凛然的气节充斥在每个人的心中。

不错，林霜岚那首对菊的确是韵致小意，可作那诗的人成天吟咏风月，卖弄文采，忽略了情志。而林昭昭，更像是大彻大悟后的意趣，并无华丽辞藻，却跳脱了人和物，上升到了风骨。

胜负显而易见。

想起先前的传言，大家脸上都有些不自然的神色。若说做出这样诗作的人是草包花瓶，那这天底下还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