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看到这个眼神是什么时候呢？她想起来了，三年前江宥晟也曾这么看过自己一眼。

当时的江宥晟还在实习，不分昼夜的忙着，直到发烧昏倒进了医院。卫韩也陷在忙碌的实习里，根本抽不出身来照顾他。

她自告奋勇，问卫韩要了地址，打车去了医院。

那时的江宥晟刚刚从打击中回过神来，人也看着没有之前那么瘦削了。但多日来的忙碌，又加上生病，还是看起来清瘦了不少。

楚清欢走进病房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睡觉，看了一眼点滴后，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病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皱的厉害，仿佛是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整个人有些不安的的呢喃着什么。

楚清欢看了他很久，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和他这么安静的待着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对了，是还在学校的时候，在黎郁熙还没出现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两个还是系里有名的一对系花系草，江宥晟学习好，她也不差，父亲还是校长。

少年人的感情从来不掺杂那些世俗的看法，相貌登对，学习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如此般配如果最后没有在一起岂不是太可惜了。所有人都这样觉得，也包括自己。

尽管江宥晟从来没有在任何公众场合或者私底下表示对自己的好感，但楚清欢就是有那个自信，她一定会是站在江宥晟身边的女人。

但直到黎郁熙的出现，她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外人眼里的合适就是真的合适。她长得再漂亮，学习成绩再好，家世再出众，却不是江宥晟心里的那个。

她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悄悄的收起所有的心思，装作所有事情回到原点的样子，但最后那对令人艳羡的金童玉女还是没有走到最后。

她不清楚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又是为什么分手。那段时间她刻意回避了所有有关那个人的消息，全心全意投入到学习当中。

等到学业结束，她无意中听到两人分手的消息后，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与激动，飞奔去了他住的地方，但却没有见到人。

她不肯放弃，通过各种渠道去打听，最后都是一无所获。

直到收到了工作Offer，准备开始工作的前一天，同学聚会。她从卫韩嘴里知道了江宥晟第二天会飞往国外深造的消息。

那一刻，什么工作，什么未来她统统不在乎了。匆忙跟同学们道歉离开，花了一晚上的功夫说服了父母同意她出国。

然后就是订机票，收拾行李。

这次老天没有辜负她，她如愿以偿的和江宥晟生活在了同一个城市里，在同一座学校继续念书，在同一家律所一起实习。

楚清欢俯下身，想要为他抚平紧皱的眉头。却在手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被一把握住，随之而来的是江宥晟清醒且满含怒意的双眸。

“滚开！”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狼狈的姿态逃离那间病房的，只知道那一刻的江宥晟是她从未有过的陌生。

事后江宥晟特地约她出来吃饭道歉，给出的理由是他当时病糊涂了，没有分清梦境现实。

她笑着接受了这个解释，并大度的表示没关系。

但其实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生病的人是他，不是自己。她很清楚当江宥晟睁开双眼的时候是清醒还是迷糊的，他不是病糊涂了，而是不喜欢当时靠近自己的她，甚至说是厌恶。

所以那一刻流露出来的感情是不加掩饰的真实，脱下了往日的礼貌谦逊，毫不掩饰的自己。

尽管如此，她仍是不改初衷，继续以伙伴的身份陪在他身边。双方都极其默契的遗忘了那天发生在病房里的一切。

她仍是那个对自己满怀自信的楚清欢。

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紧跟着他的脚步，他决定回国开创自己的事业，那她也回去。他开办了自己的事务所，那自己也要去，无论是以下属的身份还是合作伙伴的身份。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要时刻跟在他的身边，直到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坚持所打动。

但这一次，她的信心再次被黎郁熙打破。

知道江宥晟选择和米厚韶的公司合作，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心慌。她这些年有意无意的关注着黎郁熙的近况，自然知道她大学毕业后进了谁的公司。

她有心想要避开，却终究避不开缘分两个字。尽管这个缘分是江宥晟一力促成。

她慌了，她害怕自己的信心被动摇，害怕自己真的会有一天彻底失去江宥晟，也害怕自己连这个伙伴的机会都失去。

所以她去找了黎郁熙，言辞恳切的希望她离江宥晟远远的，最后却是被对方打的狼狈不堪。

而现在，她重新看见了三年前的那个不加掩饰的，厌恶的目光。

有些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楚清欢努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着说：“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就拉开门仓皇离开。

多余的人已经离开了，江宥晟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