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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将星初临

滴答滴答……挂壁上的时钟无情地宣告着时间的飞速流逝。窗外的城市早已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夜色中。或许今天是石原岛这座东方第一港口数百年来最为奇幻诡谲的一天:满天乌云仿佛一道厚重的穹顶帐幕要把整座城市与外界隔离;蒸腾而起的雾气令人于白昼之中尚且伸手不见五指;血色雷霆恍如轰鸣作响的渔阳鼙鼓裹挟着狂暴无匹的杀意……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天地变色之际,逆转的时空隧道已然缓缓开启!

“小兔崽子,还不睡觉!”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今天第三次“和颜悦色”地催促她的宝贝儿子上床休息。虽然是暑假,可也不能天天熬到深更半夜啊!或许这就是准大学生的现状吧。高考结束并且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所有的隐忧惆怅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一切结果权当作上天最好的安排。绷紧的弓弦在猛然松弛之余,纵情欢乐、品味青春迅速占据大脑成为意识领域的主要论调。对于年轻人来说,看动漫、打游戏直到凌晨不是在正常不过了嘛。刚刚从“书山学海”中“获得自由”的鹿仲麟发誓要在“夜猫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奇怪,原来睡了呀,”连劝三遍且没有得到回应的老妈直接“先礼后兵”——破门而入。可出人意料的是,今天的儿子竟意外的乖巧。未至午夜就已经大被拥覆、酣然入眠了!“连灯也不关,除了我谁还能像个保姆似的照顾你一辈子啊!”闲不住的老妈一边随手关灯,一边转过来脸来又去数落老爹:“让你查个天气都查不明白,比儿子还没用!这极端天气到底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每个母亲或许都是超人,天生就拥有让人俯首听命的力量。可无论是再怎么精明能干、细致入微的女人也无法猜到屋中那个装睡的男孩正陷于一场双重意义的漩涡中:一层是情感,一层是命运……

鹿仲麟,石原一中毕业生,稷下大学准大一新生。正处于一生中最乐观开朗、豁达无忧时刻的他却提前感受到了命运的玩弄:自己费尽心机、辗转轮回的付出到底没有收到回报,自己的情感终究还是他人生命中的小小插曲而绝非归宿。手机发出的光芒映照着一张苍白落寞的脸庞。最新聊天信息仿佛是一颗秤砣,每当读起,心底都会升起一阵沉甸甸的压抑感,没有剧痛,但令人窒息:“抱歉,你是个好人,但我们还是更适合做同学。”自己已经努力过了,送过礼物、写过情诗最后也鼓起勇气表了白。但是,凡此种种,在珠宝首饰面前还是拿不上台面的廉价品;自己的性格并非全无亮点,博古通今竟被人诟病为“老头”,体贴关怀的暖男也终究敌不过篮球场上的叱咤风云、所向披靡。一向引以为傲的天赋:口才和写作在那个女人心中引不起半点波澜……“结局果然是这样呀。”鹿仲麟奋力伸出右手,和那个女人共有的美好回忆如同海市蜃楼般幻灭无踪,一如自己空虚落寞的内心。爱情的种子未及萌芽已被扼杀,这便是现实——残酷却永恒不变,自古如此!

“真不知道,三国时期的古人们也会有情感上的困惑吗?”鹿仲麟一边重新打开灯,一边随手翻阅起枕边的《三国志》权作消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国志》更像是他的启蒙老师。在陪伴他的六年时光里,书中个性鲜明、栩栩如生的人物带给了他不同的人生感悟。每当翻开这卷帙浩繁的史家绝唱时,他都对那个群雄逐鹿、金戈铁马的世界憧憬、思慕、心向往之。青春期男孩不切实际的英雄梦令其受尽冷嘲热讽,逐渐疏离隔绝在人群之外。自此看来,《三国志》已经化身成为了他精神上的世外桃源,承载着他天真纯洁的人生理想。

手指拂过书页,那些烂熟于心的故事仿佛是汨汨流淌的泉水再一次润泽了少年为情所困的内心。寥寥数语中,他看到了孔明鞠躬尽瘁、一心兴复汉室;他看到了曹操魏武挥鞭、横扫六合八荒;他更看到了孙权选贤任能、奠定东吴帝业……斯人已逝,可他们的宏伟事迹却令少年无比汗颜。此时此刻,鹿仲麟终于明白了自暴自弃到底有多么愚蠢:一个独立、成熟的人不仅拥有七情六欲,更应该积极把握当下、追求未来。

“若是能和他们纵论国事、挥斥方遒,那该有多快乐啊!”鹿仲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懊悔自己晚生了一千多年。

“想跟他们坐而论道,那你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伴随着半空中一道血色雷霆撕裂夜幕,一阵成熟和煦的话语从窗帘后传来。

“什么人?!”竟然没发现卧室中另有他人,莫非是趁自己专心阅读时从窗户里爬进来的?是小偷,还是绑架犯?鹿仲麟回顾四周,却发现除了一本《三国志》竟没有其他物品用以防身。自己细胳膊细腿的,想也不是来者的对手。从未经历过入室抢劫的鹿仲麟当场慌了手脚,就连大声呼救也一时忘了。

“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见窗帘后缓缓走出一位头戴黑色面纱的高挑女子,她一边抱拳施礼,一边自我介绍道:“在下沔阳黄月英,自愿追随您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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