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苒握紧刀，准备挪开抵门的扫把，余光瞅见了一个人影。

顾子墨踱步过来，手腕一转，手里拎着那把通体漆黑的唐刀。

他走得很慢，边走边交代，“能拿走的都拿走了。按照你的要求，做成了被人抢光的样子。”

叶亦苒没有回答，低头看了眼腕表，算了算时间。

几层楼的物资，这么快就收完了？

而且空间还没有装满？

看来这个仓库比想象中还要好用。

顾子墨趁着叶亦苒看腕表，走到她的身后。

紧贴着她的后背，伸手用自己的唐刀比了比她手里的短刀。

凑到她的耳畔，用低沉磁性的声音，轻缓的说，“这刀叫子夜，是不是跟你的黑夜绝配，就像你和我。”

叶亦苒觉得他的这些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轻哼一声，用手肘往后一捅，意图让他跟她保持距离。

顾子墨连一声疼都不喊，反而往前贴的更紧，一手握在她准备挪扫把的手上，声音更柔了几分，“这些琐事，我来做。”

叶亦苒干脆甩开手，轻巧一转，挪到旁边，朝他伸出手，示意：您来。

顾子墨朝她露出笑容，一种很荣幸为她服务的笑容。

叶亦苒可以看透别人，唯独他，总是看不透，猜不到。

她不跟他对视，撇开头，看着走廊墙壁，“速度快点。我饿了。”

这话好像是开启了顾子墨的倍速。

她说完没等到回应，转头一看，扫把被丢在一边，门开过，又关上了。

里面那些细碎的哀嚎，咒骂声没了。

有潺潺的流水声，有脚步挪动的声音、

轻盈之间，带着粘稠感。

叶亦苒不用打开门看，都能想象到顾子墨走到了哪里，手起刀落，带走了什么。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这帮人没一个好东西。

因为上一世在她待过的第一个基地里。

她曾经听过联润超市的枪战。

在没有任何娱乐模式的末世里，大家聚在一起，只能聊聊激烈刺激的事情。

这一场枪战尤为刺激。

忙着救人杀丧尸的军人和一帮乌合之众之间的枪战。

这帮人霸占了超市，意图将所有物资吞掉，还想杀了军人抢枪。

那一场枪战，死了好几个军人，但也把他们全灭了。

见证过的人说：好几个就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狠毒。

叶亦苒看向走廊尽头的透气窗。

太阳仿佛数着窗格在下沉。

黄昏的余晖将窗户照成橙橘色。

这颜色天生让人觉得它温暖。

可惜这道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射在走廊角落。

堪堪停在她脚尖面前一寸。

就像她的心，再也照不进一点暖，透不进丝毫光。

所有的光亮都在她的世界之外。

叶亦苒收回视线，看向传来脚步声的房门。

上一世的仇人，她一个都没有忘。

而她唯一记住的恩人，那群军人，也不曾忘。

也许彻底冷了的心，做不到为他们扫清前路。

不过，既然遇上了，总该做点什么。

顾子墨打开门，将身上沾染了血迹的一次性雨衣扯掉。

随手一甩，身上干干净净，“虽然很想跟你一起洗澡，可你似乎不太喜欢。”

叶亦苒歪头看了眼里面，全是无头的尸体，朝他露出满意的微笑，“食物呢？”

“都拿了。我知道，你喜欢收集这些。”

哪怕空间里的物资，足够他们这一行人吃一辈子。

可顾子墨喜欢替她不停地囤积，只要她喜欢，什么都可以放下。

包括引走丧尸的那些人肉碎块。

叶亦苒将手里的黑夜收起来，扭头看过去。

此刻连一丝光都留不住的透气窗，让她讥讽一笑。

光总是被夜色吞没，不剩分毫，像极了过去软弱过的她。

顾子墨察觉到她在看透气窗，探头看了一眼，没看见什么，上前揽住她的肩，“想吃什么？”

“是你自己出卖了自己吧？”叶亦苒顺势靠着他的手，仰头去看他，看上去有些俏皮。

顾子墨目光深深盯着她，眸中星星点点，越来越多开心的小光芒。

他毫不犹豫点头，“是。你跟我说世道会变。我觉得我们需要点听话的队友。”

叶亦苒了然的看向前方，随着他的步伐朝楼梯口走，“你知道顾央城回国了，要找你麻烦，所以你故意出卖自己的行踪。

你知道何道讲义气，会为了你的安危引走顾央城的人，也会留下他的人。你没有打算去找何道，或者让他回来。”

叶亦苒的唇角一点点勾起，“你想要的，从始至终就是厉茅和苏景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