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回答,褚宗更加一头雾水。
“查粮我们不应该在城内查吗?”
嬴煜顿感心累,耐心解释道:
“陈彬贪粮无非为钱,所贪粮草可低价售给范阳本地粮商,如此一来,他们就都是一丘之貉,在城内调查无异于徒劳。”
“可城外怎么查?”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俩人出城后一直围绕着一块块麦田徘徊。
过了好久才遇到一个老人。
老人坐在地头,正望着麦苗出神。
嬴煜上前主动打招呼道:“老伯,您在这干什么呢?”
老人转头一看, 紧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这位公子,老朽只是在田边歇息一下而已。”
嬴煜善意一笑,出声询问,“老伯,您在范阳生活多久了?”
老人脸上泛起回忆之色,咧开嘴露出所剩不多的牙齿,回道:“老朽从出生就没离开过范阳。”
“那您可见过往北去的运粮队?”
“每年都见过,这几年他们有些奇怪,在离城不远的时候总会分出一部分来。”
嬴煜听此暗自激动,线索这不就出来了嘛!
他赶紧趁热打铁,又问:“那您可知他们的去向?”
老人伸手指向了西北方,“老朽记得西北有个山谷可以储粮,粮队也有好些马车往那边去。”
官家运出的粮草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地再运回城内。
所以嬴煜猜测城外一定有着一处地方可以存粮,好让城内粮商自己运回去。
此刻老人的话正好验证了他的猜想。
只是单凭脏粮不足以定罪,还要再获得范阳粮商的账簿,两者结合才能治下死罪。
然而仅靠自己的话,想在范阳成事太过困难,必须在范阳找到一个可靠的盟友。
他第一个就想到了鸿州将军苏翼虎。
各州执掌州军的将领都是由朝廷指派,虽官职是州牧属下,但实际上是辖制州牧的存在。
可是现在无法确定苏翼虎到底沦没沦为陈彬的鹰犬。
嬴煜稍加思索,再次相问:“老伯,城中州军可曾与衙役起过冲突?”
老人一听此问瞬间来了精神,环顾四周后拉过嬴煜,在其耳边低声道:
“公子是外地的吧!这范阳城乱着呢!州军与衙役起冲突都是常事,甚至有在街上大打出手的时候!”
州军归属鸿州将军,衙役归属州牧。
从基层的矛盾就可以看出来两者不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将苏翼虎拉拢过来,掰倒陈彬的把握就又大了几分。
嬴煜都不曾想出一次城就取得了如此之多的信息,心情大好。
又与老人闲聊了许久,一直到夕阳半掩于山巅,他才同褚宗回城准备参加宴席。
他们走后,老人继续静静地坐着,身后却多出了一个黑袍人。
“你越界了。”
黑袍人语气听不出喜怒,但他的手伸向了腰上别着的铁扇。
老人感受到了汹涌的杀气,从容不迫地笑道:
“天相,你不是也没出来阻止嘛!老朽自然就当是默许了。况且三殿下能想到此步,得到消息是早晚的事,老朽助他一臂之力也无伤大雅。”
天相冷哼一声,铁扇大开,凌厉气势陡然释放。
“规矩就是规矩!江湖之人不准插手国事,无论是何目的!”
“唉……那便战吧。你下手轻点,老朽一把老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