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和颈部被铁链锁住,鲜血已将狱服染成暗红。他嘴角带血,眼角下一片乌黑,憔神悴力。半张开的眼眸像钻石般明亮,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像一只高贵的波斯猫低下神坛却仍旧高傲。
“你来了…”他朝着牢房外那个身影说道。
“有事快些说吧”沈景周并没有听贺敛的话大婚之后再来,而是等贺敛走后,立马来见了这个耶律皇子。
“我愿意…用一个真相,换你送我回…到契丹。”他说话有气无力,夹杂着一丝口音。
沈景周无奈的往前凑了凑,神情冷淡:“送你回去?真是可笑”
“你难得没想过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萧谛看着他的眼睛,察觉到他听到这句话时眼神中明显惊了一下。
“你们的皇帝当初还是皇子时,你的父亲助他来攻打我岭北,殊不知……”他戛然而止,睁大眼睛去捕捉沈景周的神态。
“殊不知什么?若有半句虚言,你拿你肉喂狗”
沈景周以为自己已经很淡定了,却不知眼睛里的煞气早已波涛汹涌 。
“你早就已经猜到了”萧谛勾了勾嘴角,他料准了沈景周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改变一些选择。
“当年你们的皇帝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可你父亲功高盖主,原先就杀了我们族不少的人,还杀了我的叔叔 ,我们一族恨你父亲入骨。
皇帝便私下找到我的阿耶,商量他可以亲手奉上你父亲的头颅,让对外宣称是为了保护他而死。”
“我契丹那时本就摇摇欲坠,哪里能再战下去,便答应了你们的皇帝的法子”
沈景周死死的看着他,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的仇恨,像怪兽一般吞噬着他的冷静。
“我凭什么相信你”握紧的拳头突然张开掐住萧谛的脖子,脸红筋暴。
“我契丹有一……一神玉…可保人……尸体不腐……你放……放了我……我把……你父亲……头颅归还……与你”萧谛道。
“我很好骗吗?你假意回去拿,然后逃跑?”他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如今听到的是他最不愿相信的真相。
沈景周猛的松开手,强压着怒火,他以前是有过这样的猜想。他的父亲是他最崇拜的人。即便他怀疑过皇帝,可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选择相信皇帝。一直为他所用,帮他铲除异害,甚至都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结果到头来,一直在帮仇人铺路?
“我这也是为你好,你一直帮着仇人,难道就不恨?而且你父亲的头颅就藏在我阿耶的密室冰窖里面,我亲眼见过。”萧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沈景周刚才那一下力气可不轻。
“好,我相信你,那要是你框我呢,你要是框我怎么办”沈景周冷声道。
“你们不是把我衣物拿走了吗,那里面有个象征我身份的玉牌。
我是契丹继承人,没有那个玉牌就不算,想必你们中原也是知道那个玉牌对我有多重要吧。你拿去,放了我,我把头颅给你,到时你再把玉牌还我。”
沈景周靠近他的耳旁,眼睛中的怒火又转变成两道寒光像剑的锋芒,咬牙说道:“你最好别骗我”
萧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从前以为自己是契丹最善战的勇士,结果败在了这个中原男子身上,还要苦苦哀求他放自己离开,自己岂不是更可笑?
沈景周回到住处,本想喊贺敛来商量对策。却忘了自己是个明天要成婚的人,看着屋外屋内到处红绸满目,窗贴囍字,床旁放着玄端礼服,不禁疑惑起皇帝赐婚的意义是什么呢,是觉得亏欠自己?还是也想扳倒自己?
要是真是第二种原因 ,那倒是苦了林女了,原本是受尽宠爱的大小姐,结局又会是什么样呢。
沈景周擦着一把长剑,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要真如同是萧谛所说,那他定会拿这把刀手刃了狗皇帝。
天色已经不早,他喊来贴身小侍李伟安排了耶律皇子逃走的时间,拿来了耶律口中的玉牌,贴身放好,才放心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
镜子前,几个年长的女使婆子围着林楠打扮。
乌黑的头发全部盘了上去,缀满珠玉的金冠流苏亲吻着林楠白嫩如霜的脸颊,又害羞的缩了回去,来回反复。
柳眉轻描,眼眸细画,朱唇一点,淡晕红腮,灵动的眸子透出少女的娇羞和媚感。
大红色的喜袍一层又一层,却遮不住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
林父林母拉着林楠的手哭了好一会,又紧紧抱住她,思绪化作千言万语最后都被蒸发化成了泪珠。
“到了婆家,要孝顺长辈,关爱小辈,好好管家”林父语气微颤道。
“女儿知道了”
林楠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不舍的说:“阿娘,女儿不在,你要好好注重身体”
“走罢走罢”林父拉着林母后退了几步,林楠哭的眼角微红,用团扇遮住了脸,被下人扶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