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仿佛要洗刷世间一切黑暗。

闪电刺破漆黑的夜空，照亮了少女惨白的脸。

这是凌若瑶被囚禁的第634天。

少女蜷缩在一张堪称豪华的大床上，乱糟糟的黑发散下来，遮住了她满是疤痕的脸，折断的右手无力地捶着，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裙子，裙子上尽是重叠的血痕。

尽管已经受过了多重折磨，惊雷劈下时凌若瑶单薄的身子还是禁不住抖了抖，空洞的眼睛眨了眨，不知是害怕多些还是凄凉多些。

——她害怕打雷，可如今，那些会在她害怕时把她抱进怀里，温柔地安慰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是她，是她自己害了他们。

如果没有她，她的五个哥哥还是令人艳羡的天之骄子，是如星辰般世上人人只配仰望的存在。

可她做了什么呢？

她听信继姐顾予念的一面之词，将真心宠他的哥哥们亲手送入地狱，一手帮助顾予琮毁了哥哥们的人生。

想到这些，凌若瑶剧烈咳嗽，呕出一口血来。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死，她毁了哥哥光辉灿烂的一生，可他们却还是愿意为了救她献出生命。

吱呀。

门开了，是顾予念。

“瑶儿呀，好瑶儿，你说，今天我们听哪个哥哥的故事啊？”

女人俏丽的脸上尽是阴毒，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凌若瑶，仿佛在看一件任她摆布的玩物。

听到这让她厌恶至极的声音，凌若瑶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那张幸灾乐祸的脸，眼中充满了怨毒，恨不得把这个害她至此的人撕碎。

顾予念最瞧不得凌若瑶那副样子，她直接伸手把凌若瑶拽下了床，长长的指甲甚至掐进了她的皮肉里。

“啧啧，还犟呢。你瞧瞧你现在，还有什么本事和我作对。凌屿寒疯了，凌晏清被烧成了灰，凌煜枫，早死了，凌沐熙……”

“顾予念，你不配提他们。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不能放过他们呢？”

凌若瑶声音颤抖，眼眶发红，盈满泪水，却始终不肯落下。

顾予念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一把扯住凌若瑶的头发，狠狠踩上她折断的手腕。

“我有什么呀，你说说我都有些什么什么呀！我是有五个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的哥哥，还是有死了都还想着我的妈妈？”

顾予念的眼里好似萃了火。

“凌若瑶，你就是个废物。废物，不配拥有这么多好东西，既然不配，我便替你毁了。”

凌若瑶趴在地上，疼得麻木。她甚至觉得顾予念说得对，她的确不配。她趁着大哥生病偷走了凌氏集团所有机密，拱手送给父亲顾岩，找人到二哥的医院闹事，毁了他所有名誉，她嫌弃三哥残疾，四哥毁容，她一次又一次对求和的五哥恶语相向。

她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人啊 ，可是五个哥哥 ，还是用他们的一切来救她。她怎么配的上他们的宠爱。

顾予念看不得凌若瑶这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骗得所有人团团转，一个个都为了她甘愿去死，就连她那疯子哥哥顾予琮都向着她。

怦！

门再一次被大力踹开。

顾予琮冷冰冰的脸出现在门口，他抬手，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被丢到了凌若瑶面前。

“小丫头，别怕，是五哥哥。”

男人的声音十分虚弱，却也极其温柔。

凌若瑶抬头，是五哥凌池翊。

他曾是国际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少年杀手，是佣兵基地里最出色的毒牙，可是如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躺在他面前，丢盔弃甲，苟延残喘。

“五哥……”

对上凌池翊清亮的眸子，凌若瑶怔了怔，终于哭出了声。

凌池翊用他仅剩的左手轻轻抚上妹妹的脸颊，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丫头，不哭了好不好，再哭，哥哥们知道了肯定揍我。”

说到这儿，凌池翊顿了顿，眸中闪过几分自嘲。

“哥哥们，让我告诉你…对不…对不起啊，我们…救不了你，别怪哥哥。阿瑶…阿瑶，永远是…我们的…小公主。”

凌若瑶早已泣不成声。

这时，她看到门口的顾予琮，冲着他们举起了枪。

“不要！顾予琮，不要！”

温热的血在凌若瑶眼前炸开，脸上那双温暖的手缓缓地捶了下去，再没了声响。

窗外，又一道惊雷炸响。

“五哥，不要死！瑶儿听话，瑶儿知道听话了，不要死好不好……”

她紧紧地抓住凌池翊的手。凌池翊布满血痕的脸上甚至还有释然的笑容。

顾予琮收起枪，略过站在一旁的顾予念，径直走到了哭的凄惨的凌若瑶面前。

他捏住凌若瑶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一只手换见你一面，现在人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