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李云和胡婉离开田野，离开月夜，回归世俗也回归梦想。

爱上了她，他意识到了，她就是他的意识流的统治者：

爱上了你，我意识到了

你就是我的意识流的统治者

我的意识流

为你快乐也为你忧愁

我最美的印象

是你天使一样的笑靥

当凡尘俗世困我自由

只要有你如花似玉的微笑

就能够彻底渲染自由

我的意识流

被你带入生活而变得活跃

精神快乐，前所未有

当凡尘俗世困我自由

只要有你如火如荼的爱情

就能够轻松释放自由

我的意识流

被你带入天国而变得灵活

灵魂快乐，前所未有

我最美的印象

就是你发自心灵的笑靥

我的意识流

------因为你的微笑，因为你的爱情

因为微笑和爱情的样子------

变得灵动也变得单纯

变得安宁也变得长久

……

李云做梦都没预见的是，胡婉的样子将会成为他的意识流的具有记忆效应的人生片段。

仿佛是命运的分裂，宛如神经分裂，真是身不由己。

高考结束后，胡婉金榜题名而远走高飞，李云名落孙山。

胡婉鼓励李云，不要放弃，坚持下去，只不过是从头再来，也就是：补习。并且，胡婉承诺：我在象牙塔等你。

李云承诺：我一定来找你。

李云痛苦熬过这个离愁别绪的夏天，与胡婉渐渐疏远。

李云独自一个人来到田野，独坐河岸，没有月亮，繁星满天。

初夏夜，夜深无月，眸子点点，心灵闪烁，蛙声乐，夜更夜。孤寂无人问，空虚有点缀。忘却思绪，繁星入梦。

夏至，蛙声夜唱，繁星更亮。夜深蚊乐，扰无眠。檀香，花露，薰衣草，齐驱蚊虫，梦留香。梦中一场雨，凉透暑伏，至黎明，化作朝露，凝阳光。谓之太阳泪，只因夜里梦中寂寞雨，无意滋润、孤心与愁肠。

胡婉顺利到达目的地，继续扮演着狼人的角色，站在世界之巅。胡婉却在痛苦与空虚纠缠交错的时空里苦苦等候，挣扎徘徊，她思念李云，狼人思念吸血鬼，每当月圆之夜，思念就是月光，无处不渗透，无处不穿梭。当她站在世界之巅，不畏浮云遮望眼，她想永远看见他如月温暖的笑脸，灿烂一笑，她荒芜的世界瞬间就会生机盎然。

当他处在世界之寒，不畏冰川遮望眼，他想永远看见她如花似玉的笑脸，如花笑面，纯真绽放，他枯萎的世界瞬间就会春意盎然。

其实，一个人站在孤零零的制高点，没有他的陪伴，她总是魂飞魄散，她和他之间的时空越遥远，所谓的归宿感也就越来越冷寒。怎一个寒字了得？她情愿变成时光的碎片，穿越世俗，飘落在他苦苦耕耘的彼岸，化作春泥，呵护他纯真的样子：青春。青春的样子：纯真。

……

“你为什么骗我！”若干年以后，胡婉在同一片田野的同一个地点、同一个坐标，看着月光里的同一个人，生气，发火，愤怒。

李云镇静如月，说：“我马上就要结婚了，红尘已成定局。”

“你为什么没有补习？”

“我压根儿就不想。”

“可是，我一直在等你，望眼欲穿！你明明承诺过，你一定会来找我！为什么骗我？”

“自然法则！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唯一没有意义的就是意义本身。我放弃梦想，我向世俗低头。你安安心心演绎你自由选择的角色，不要忘记原来的样子。”

“别说了，够了吧！我恨你……”胡婉失望，离去。李云心知肚明，胡婉离开了荒野，离开了月夜，这样的离开不是分别，而是永远。

李云结婚的那天，下起了大雪，透过密密麻麻洁白无瑕的雪花，他看见站立远处而观望的胡婉的笑脸，月亮一样纯洁，月光一样缥缈，那是她永远定格的样子。

黑夜传说中，狼人与吸血鬼最终长相厮守。而现实中，狼人与吸血鬼不是被自然法则左右，而是被最初的梦想，如梦初醒式，把命运掌握得天各一方。

新婚不久，到了除夕。李云独自行走荒野，乌云密布，没有繁星，没有月亮。远处的天空，烟花烂漫，树枝里的鸟巢静悄悄。

灿烂烟花隆，爆竹声重，怦然心动。除夕夜，火花欢笑，光声漫，旧愁成何用？寂寞烟花冷，星烁虚空。睡意浓，一夜好梦。酒醒艳阳春风，新愁雷同。一场幻化中。

胡婉觉得自己独木成林，或者，一枝独秀，都没有意义，这个世界唯一没有意义的就是意义本身。就算是独木成林，毫无归宿的飞鸟，也是百年孤独的。

胡婉觉得李云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