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诸葛志远与舒欣，办领了结婚证。这是志远第二次结婚，却是第一次办领结婚证。遵照舒欣意愿，这次不必举办婚礼，永远没有第二次婚礼。

这件事不胫而走，传遍整个村子。怎料，各种流言蜚语、偏见指责、冷嘲热讽，悄悄地充斥着整个村子。

“这个憨憨怂人！想不到，怂人有憨福，强人有倒福，上哪里说理去？”

“憨憨又结婚了。”

“他竟然又结婚了！他居然又结婚了？又，又，又，他到底有多少个‘又’呢？该不会又是一个‘一又二分之一’吧？”

“听说，他患有不孕症？看来，他的婚姻又将是昙花一现，为什么不去治疗！”

“是呀是呀，他应该先治病，后结婚，才能拥有好结果。”

“唉呀呀，又，又，又，又是一朵鲜花又栽在牛粪上。”

“我对这坨牛粪依旧羡慕嫉妒恨！为什么偏偏我不能‘又结婚’，‘又洞房花烛’呢？假如某天某夜我‘又结婚’，‘又妙手回春’，又该是多么烛花怒放呀？”。“去去去！你旁边玩粪去！就你那屎样，苍蝇都不理会，你又想要滋养鲜花？”。“关你什么事！你妹妹在吗？”

“又是命运多舛，又过不了半年，又肯定又要离婚，又何必呢，又何苦呢？”

“听说，这个舒欣不简单，出身医生世家，不知是真是假？该不会是上天派来给他治病的天使吧？”。“出家？出什么家？”。“去去去！我是说，人家是医生世家的大家闺秀。”

“奇怪，这次，为什么没有举办婚礼呢？难道又注定一场空？”

“听说，这个舒欣，长得漂亮，为人不错，为什么偏偏看上他呢？为什么从来不看我一眼呢？百思不得其解！”

“我还听说，这个媳妇又是他骗来的。”

“我说，尔等鼠辈，多管闲事。”

“我说，尔等，难道就没一个祝福的吗？尔等鼠辈！”

诸如此类，如此这般。

这些话传到铁奶奶耳里，她老人家破天荒地露出笑意，自言自语：“志远是个好孩子，他压根儿就没病，根本没问题！这次，实有九成把握！快了，快了。”

果不其然，预言灵验。外界的传说中的什么末日预言，相比，都是假的。

两个多月后，舒欣渐渐出现呕吐、厌食、嗜睡等情况，志远喜出望外，简直欣喜若狂，但见舒欣一连十天半月不想吃不想喝，吃什么就随即吐什么，就连热乎乎的白开水喝下去也是热乎乎地吐出来，最近，呕吐得更加厉害，连带眼泪止不住地流淌，痛苦不已，这种痛苦漫延到了志远心上，心疼不已，他实在不忍心再心疼，屡次要去搬请铁奶奶，却又屡次被舒欣阻拦。舒欣觉得，这些都是正常反应，不必大惊小怪，再说，什么神医不神医的，难免迷信色彩过于浓烈，未免也有悖常理。

这天早上，舒欣刚一起床，就呕吐得一塌糊涂，泪流满面，鼻涕长淌，晕头转向，险些不省人事。志远惊慌失措，跳下床来，说什么都要去请神医铁奶奶。舒欣拦他不住，只好由他去了。

志远急匆匆出门，刚走几步，发现迎面来了一位老人，迫使他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来者正是铁奶奶，杵着标志性的凤头拐杖，头裹白色头巾，面容慈祥，步履蹒跚，枯老的裂纹手，微微颤抖而伸向志远，示意他过来搀扶。志远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搀扶，往家中缓缓走去。志远扶着铁奶奶坐到左边沙发，左为贵，稳稳当当沏来茶，端来点心，志远客气道：“铁奶奶，我正要去请您老人家，您怎么自己来了呢？”

铁奶奶慈祥笑道：“老朽已经算准，孙媳妇怀孕无疑，可能有一个多月了，发芽了，发芽了，老朽特意前来看看。”

舒欣一听，清澈眸子稍微有些惊讶，但还是满腹狐疑，她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神医及其神通。

铁奶奶先是看着志远，吩咐道：“志远，你还是回避一下。”

志远走出门去。劈柴。喂牛。

铁奶奶转头，看着舒欣，而不言不语。这让舒欣浑身不自在。

铁奶奶察看了许久，终于金口玉言：“不错，果然是个好姑娘，百年难遇。你正在怀疑老朽，不过，你非常天真，就连你的怀疑也是一种纯真！老朽十分喜欢。”

“啊？！我，我，我……”舒欣着实吃了一惊，更觉浑身不自在，以至于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舒欣这才注意到，铁奶奶的眼睛有些奇怪，仿佛时光的雕刻、风霜的洗礼，眼神如同X光，略微带有B型超声波……莫非她能轻易看透别人内隐的心思，甚至，能够随意洞察这个高级复杂的世界？

舒欣以为，这只是巧合而已。

铁奶奶挪了挪，靠近舒欣，苍劲说道：“伸出手来，老朽为你把脉。”

舒欣一低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在颤抖，一慌张，不知道先伸出左手还是先伸出右手或是双手同时伸出，呆呆地盯着手腕处。

铁奶奶主动出手，先拉过来右手，把